“不是说没有姓名,没有家人吗?”皇甫庆丰问祁兮,面无表情道,“小姑娘说谎,不对。”
“我……”
不待祁兮说话,白河接道:“方才我与夫人吵架,夫人置气,这才说得气话,做不得数。还请大人见谅。”
原来是小夫妻置气。
气氛缓和下来,台上台下人微微笑。
“两日后记得带夫人进宫赴宴。”不再说别的,皇甫庆丰一挥手,道,“下去吧。”
祁兮被白河牵着快步下台,犹如乱麻的思绪被她抛在身后,却如芒刺在背。
“走吧。”白河说。
没有回头看他,白河牵着她兀自在前头走,嘴里说着“让一让”,另一只手拨开人群为她开道。
旁的人和事一概不管,祁兮只盯住白河背影。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人群,路过夜市,一直走到寂静无人的小道上,眼瞅着临仙阁张灯结彩的飞檐映入眼帘。
祁兮停了下来。
白河回头。
青年人表情关切,问她哪里不舒服。
“没有。”祁兮说。
“那是乏了?”白河问,“我背你吧。”
“没事。”祁兮说。
白河想起,红豆曾经和他说过,女孩子说没事的时候往往是有事。
背朝她,白河蹲下,向后伸了伸手,对祁兮说:“上来吧。”
“不用。”祁兮说。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要散架一般。
白河恳求的语气:“给我个面子。”
扑哧一声笑出来,祁兮说了声好,双手攀上白河的背。
女孩子身体很轻很软很香,如果不是放在他胸前的手上还粘着血迹。
“回去包扎一下。”白河说。
祁兮嗯了声。
沉默走上一段,祁兮忽然轻轻说:“抱歉,我就是有些难过,没有事的。”
声音囔囔,她好像在哭。
可白河回头,又没看到眼泪。
明明抬头就能看到临仙楼,石板路走起来还是有些距离。白河背得很稳,走得也很慢,这叫祁兮没来由感到困倦。
祁兮想起刚去离州的时候,在迷失的雪山上,那时候她也这么靠着白河的背……那段时光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重生吗?”声音很轻,白河说,“不是我不说,是因为我真的也不知道。当时……”
“唔,”祁兮闷闷打断,道,“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听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祁兮想。
鬓间淡紫色的绣球花阵阵幽香,白河背着祁兮走到卧房。后头红豆、赵倾几个也不敢打扰,只是远远跟着,直到他们回房,这才去得赵卿与吴量房中坐下议事。
“明明有人一路跟着,”吴量看赵倾,不满道,“为什么不让我去管?”
“这么明显,侯爷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赵倾很冷静,道,“应该是皇甫庆丰或是中央卫队的人。既然他们没有行动,我们也没必要得罪,回头问过侯爷再商定。”
“需得问过姐姐。”吴双补充道。
“嗯。”红豆点头蹙眉,道,“我很在意,为什么皇甫大人独独留意祁兮姐姐呢?”
“那自然是,姐姐救了贵妃娘娘!”吴双抢答。
红豆摇头,道:“不对,不像。”
吴双和吴量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最后是赵倾打破沉默。
“我去找侯爷。”他说,起身去开门。
就在此时,脚步声咚咚响作一片贴着门过去,甲衣刷啦作响,是官兵。
赵倾动作滞住。
斜对面叩门声响:“开门,查房!”
屋内四人面面相觑,吴双轻轻开口道:“是姐姐的方向。”
赵倾刚把门开个口,果然见得白河开门。只是不待白河说话,对面的红衣卫队刷啦拔出剑刃指着他。
随即传来杜衫冷肃的声音:“两位可不是偃州来的茶商。你们到底是谁?”
长枪利剑指着仍旧不动声色,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个普通商人,大抵也是个刺客。两日后会进皇宫行刺的那种。
房间里头那姑娘和姝贵妃容貌相似,想必有所关系。
不管什么关系吧,杜衫举手一挥。
“杀了男的,抓了女的!”
话音落,数个卫队员刀剑向白河刺来。
木门轰然关上卷过一圈利刃,白河只与祁兮说声“躲好”,佩剑都来不及拿,只先将桌椅板凳扫去。
如何是好!白河心头想道,区区几个卫队他并非打不过,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杀人。对面几个拿着兵器虽说破绽百出,却招招搏命,如此下来……
一抹寒光亮至眼前,白河回身踢去,不想那人哇地一口鲜血喷得他满脸满身,白河还没反应怎么回事,卫队目眦欲裂一脸震惊直挺挺倒了下去。
白河回头,一把匕首插在那人胸口。看深浅,已然刺穿心脏。
屋内众人呆若木鸡,谁也没想到结果如此。
有人喃喃:“杀人了?”
旋即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高声喊:“杀人了!有人杀官兵了!!造反了!!”
不喊不要紧,这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