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视线?”
红豆惊道:“莫不是我们被发现了?否则,这般举动又演给谁看?不是给官府看,难道是给祁家人看的?”
白河沉吟,将那沓纸又细细看过一遍,确认没有其他疑点,这才放下信纸,喝上一口茶。
“不管怎么说,我们没动作,对方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白河说,“继续探,别打草惊蛇。”
红豆应下,起身告辞,又被白河唤住。
“至于祁家。”白河说,“不会平白无故到南离来,有什么动作,都盯紧了。”
“是。”
“祁家兄弟的事,你可得公私分明些。”
红豆知道白河意思,切了一声:“这我还是知道的。只是白二公子,若此事被祁兮姐姐发现了,可没后悔药吃。”
“她啊。”说到祁兮,白河笑容有些不一样,“我不盯着她,难道等她算计我吗?”
算计?
红豆一怔。
这是小情侣间什么新的情趣方式,她实在搞不懂。
“我才不管你们什么弯弯绕绕。”红豆说,“总之,白二公子你可得对祁兮姐姐好一些。”
红豆话语有些俏皮,带有女儿家的娇憨味道,却被白河冷冷打断了。
“如果说,祁兮的宗师哥哥是杀害允知叔叔的凶手呢?”
“啊?”
红豆错愕。
看到白河瞬间冷了脸,红豆的词句也变得结结巴巴:“不、不可能吧……”
这怎么可能呢?
靖泊侯爷不是变成活死人,白河不得已才烧掉他的吗?
白河当时自责了好久,怎么又变作凶手是祁远了?
况且,当时遇到白允知的时候,祁远也和他们并肩作战,哪有可能是凶手?
自觉吓到红豆,白河冷峻神情转瞬即逝。
他淡然道:“玩笑话而已,把你吓的。”
红豆吁了口气:“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白河没再理会,示意她再次坐下。
“至于药引的事。”
他说着,从案头翻出笔墨纸砚,不紧不慢磨着墨,等到纸铺好了,娟秀的字迹飞快洇上宣纸。
白河字很好看,不是遒劲霸道的草书,而是像女子一般娟秀的正体字。
他一边写,还顾得上与红豆说话。
“这封信,务必交给祁远本人。”白河说。
白河不叫她看信件,红豆自觉不会去看写了什么内容。
可这并不意味着红豆就不好奇。
“你不会在信上质问他是不是凶手吧。”红豆说,“还是挑衅说你要娶他妹妹了?相比之下,你说后者,他杀你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当然不是。”
白河还在写。
“你不是说,药引在皇甫庆丰手上,我们拿不到吗。我可以求祁远帮忙。”白河语速和他的写字速度一样快,他说,“同是宗师,就算遇到,冲突上了,打个五五开,拖延拖延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可是。”红豆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了,“我们相识不过数日,你怎么确定祁少侠会愿意帮我们?”
毛笔在宣纸上沙沙作响,白河写到落款,然后盖了章。
红豆说:“况且,那天在黑市,祁少侠好像并不太待见你。”
白河将信装叠好,细心盖上封泥。
他没有解释,只是说:“放心,祁远会帮忙的。”
红豆接过信笺,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白河问,“有什么不妥吗?”
红豆摇头,嘿嘿笑着:“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双双还等我给她通风报信呢,却没想会是祁兮姐姐先回去找的她。”
白河神色古怪看了她一眼,没深究。
“辛苦你了。”
-
是啊,真是辛苦她了。
红豆心虚走出白河书房,深深吁了口气。
千噬散,药引。
还有白河那句笃定的“祁远会帮忙”。
怎么能叫她不想起司空礼?
红豆想起在点翠阁初遇司空礼的那天,司空礼毒发,包括点翠阁阁主对他说的那些话,和书典里载入的千噬散症状极为相似。
如果说哪里无法确认,那一定是司空礼实在太能忍了。即便毒发,他既能说话也能动,这点上,倒和书典里有些出入。
白二公子想杀的人,不会就是司空礼吧?
红豆心头一紧,却又立马摇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白二公子是找祁远帮忙,祁远和司空礼情同手足,怎么可能会做害他的事情?
如果,事实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如果事实是,白二公子和祁远,他们两个都想杀司空礼。
那么。
她该怎么办?非要联系,以点翠阁的路子是很容易联系上司空礼的。
只是,白河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她告知了司空礼,司空礼会杀了白河吗?
可她若不告知,司空礼会死吗?
红豆浑浑噩噩将信件寄出,直到信使问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有多外显。
白河肯定也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