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宁公主所言,能信几分?”
安顿好祁兮,白河问红豆。
“真不会怜香惜玉。”红豆撇嘴道,“光这一地血,就惊得德宁公主发了烧,白二公子还在这说风凉话。”
白河道:“我房间都让给她了,还不够贴心?”
红豆长叹一声。
同为女子,她理解祁兮的不容易。
“祁家到底有祁连芝镇国大将军的名号在,就算德宁公主父亲祁跃是个三品闲官,祁家怎么也算个贵族——如今祁兮授封德宁公主,原也该有些派头才是。
“陪嫁随从竟是两个十二岁的小孩,祁跃未免太不重视女儿。”
祁兮跨出祁家大门后,身边跟着北上的就只有一对十二岁的双胞胎姐弟。
虽说姐姐吴双沉稳,弟弟吴量有些功夫,但毕竟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祁兮今晚遭此劫难,姐弟俩早被迷药放倒,全然帮不上忙。
完全不担心女儿出事,祁跃心也太大。
白河摇头,道:“我知道你同情德宁公主。可她刚才说,屋里有人出现杀了刺客,她才得以存活。可你看这屋里,哪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红豆四下张望,词句吞吐:“或许……或许前来救德宁公主的,是她的宗师哥哥祁远呢?”
虽说官场不顺,可在江湖上祁家年轻一辈可谓人才辈出。尤其是长子祁远,二十来岁的年纪,跻身江湖五大宗师之列,无人能望其项背。
“祁远?”白河怔愣,随即摇头,“不是。”
“怎么说?”
“祁远若是人在偃州,哪能不给德宁公主送亲?祁远宠妹妹可是出了名的。”白河说,“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
“你的意思是,”红豆沉吟着,脑中蹦出个可怕念头,“或许第三人根本不存在,凶手就是德宁公主?!”
被迷药算计,几乎被侵|犯,虽说手段残忍,动机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祁家大小姐这副病恹恹德模样,怎么看都不像高手。
红豆觉得她的推断合理却又不合理,遂看向白河。
白河言辞肯定。
“不可能。”白河说,“德宁公主病弱非此一时,她不会武功。”
红豆觉得合理。
祁兮在偃州是出了名的深闺小姐。和叱咤江湖的兄弟们不同,她自幼体弱多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症状,又不是白家来结亲才这样,而是自小如此。
若非这般,白河此行千里迢迢替哥哥白尧接亲,又何必带着红豆这位女大夫。
红豆倒:“这可又陷入死局了。”
“倒也不会。”白河淡然道,“尸体会说话,你验验看。”
“啊?”
红豆抬头,白河看她。
白二公子喊她同行本是为了给祁兮看病,先前也没说仵作的活她也得干啊?
“凭什么……”红豆想喊别人验尸,想想随行人员确实就她合适。红豆内心叫苦不迭,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行吧行吧,下不为例!”
窸窸窣窣验尸完,白河担心刺客出现有损祁兮清誉,安排随从将屋内收拾干净,刺客一事暂时按下不报。
收拾完见还有时间,几人各自回房小憩。
客房早让给祁兮,白河也无所谓房间死没死过人,累过一宿,当下合衣睡去。
不知不觉,天灰蒙蒙透微光。
踏着偃州四月的清晨,客栈门前发出轻微声响。
许是早起小二开始清扫,许是更夫下班迈出步伐。声音稀疏平常,直到噌地一声划破门廊,扎进木头的刀震得木床作响声嗡嗡。
白河看着擦肩而过的那柄刀,错愕。
若非他反应及时格挡,那柄刀就会插在他肩头。
虽不至死,也得残个把月。
白河冷汗涔涔,前方传来阴恻恻的懒散声音。
“嗯?不是这里啊?”
白河循声去看,黑色长衣暗红领的公子哥不知何时来的,身体微微前探,脸上皮笑肉不笑。
“公子走错房间了吧?”白河很客气。
“没走错。”
年轻公子说。他上前,将小刀从床板上拔下,收入刀鞘。
没有因为冒犯白河感到丝毫歉意,年轻公子大大方方在白河身侧床沿坐下,抱臂往床沿一靠。
“是你睡错了房间。”年轻公子反客为主,咧嘴笑了,“怎么?祁兮不在这里?”
原来是找德宁公主。
白河起身,行礼道:“有些变故,安排德宁公主在别处歇息。”
年轻公子脸上浮现出厌恶神情:“什么公主架子,去,喊人出来说话。”
那厢红豆和两名白家护卫循声而来,见此人无礼,护卫怒道:“对二公子客气点,你是哪……”
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护卫应声倒地。
“我讨厌别人顶嘴。”
年轻公子起身,眼神睥睨。地上护卫满脸绝望,血流自脖颈汩汩而出。
走到门前,年轻公子回头,环顾屋内四人:“不说?我自己找。”
门廊外木质地板轻响声格拉格拉,脚步声渐远。
他在搜寻祁兮。
白河安排红豆抢救包扎,赶忙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