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妇女拉着小丫头,拿着白布,沾了刚请回来的水。
“给你奶奶净身。”
小丫头神色木然的听着这些妇女的指挥,用白布给奶奶擦拭着身体。
给老人净身之后,几个妇女搀扶着给老人换上了新买来的寿衣。
叫了道士进来,念上几句往生经文,又在外面招呼了几个已经有了儿子的汉子进来,将老人的尸首装进了棺材里面。
这时候,周遭的邻舍便来棺材前吊唁,苏长宁带着小丫头,跪在棺材旁边,有人前来吊唁,她就带着小丫头磕头还礼。
穷人家的葬礼,都显得寒酸了好多,今日入殓,明日一早就会出堂上山。
夜晚,苏长宁带着小丫头就靠坐在棺材旁边守灵。
整晚上,除了一个头发发白,身材佝偻的香烛师时不时来给长明灯添些灯油外,基本上就再没有人来。
小丫头许是累了,趴在苏长宁的腿上,已经睡了。
而苏长宁则是拿着纸钱,不断的加进棺材前的陶盆当中,不使香火熄灭了。
前世加上今生,她也不过短短活了不到四十年,可做这样的事情,已然是第四次了。
这些事情做过太多,就会很熟练,可这些事情太过熟练,并不算好事。
刘婆婆跟她并没有什么亲故,可她还是一板一眼的做着这些,至少能让她心稍安。
那个掺和了大半粟米的野菜饼子,对苏长宁来说,便是比山岳还重,沉重的以她修仙之人的身份都扛不起。
给老婆婆举办一场葬礼,能让她心稍安。
尽管,现在她的心并没有因此安宁。
时光啊,在纸钱燃烧的火光中,闪闪烁烁,不知不觉便晕染东边天空的明亮。
随着总管一声起,接着三声锣响,紧接着便是唢呐哀乐夹杂着人声沸杂,这种热闹的吵嚷,送着老人最后一程。
几个已有子嗣的精壮汉子,扛起了这副棺材,朝着城外走去。
天色太早,大街上没有几个人,早起开城门的军士,正打着哈欠,看到送葬的队伍,暗自啐了一口晦气。
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人会为难,待到棺材经过城门的时候,瞥了两眼便挥手让人过去。
落葬地点是邻家妇人告诉苏长宁的,那里紧挨着刘婆婆儿子的坟丘。
那里是一处荒山,横沙城好风水的地方自然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葬祖坟,不过荒山前面有一条小河,也算是有山有水。
刘婆婆儿子的坟丘,很是简陋,只是几块乱石码放在一起,也没有碑,过些年,谁又能知道这里埋着谁呢。
风水先生简单的看了看,随意指了个地方,离着刘婆婆儿子坟丘不远,说是风水还不错。
想来,能够挨着自己儿子,刘婆婆该是嘱意这个地方的。
随着黄土慢慢盖住棺材,小瓶儿也止不住的呜咽,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兽。
“奶奶死了,真的死了。”
苏长宁理了理小瓶儿稀疏的头发。
“只要我们还记得婆婆,那她就还没有真正死去。”
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小瓶儿,还是说给自己在听。
简单垒起的小小坟丘,一点儿也不特别,如同婆婆在世时佝偻着的身子那样。
太阳升起,风水先生跟着送葬的队伍回到了小院,嘴里念叨着莫名的经文,算是安抚这两天惊扰的门神,土地,灶神等天上诸多神灵。
小小丫头这两天精神紧绷,趴在苏长宁的背上慢慢的睡了,只是时不时抽搐的手脚,表明小丫头睡梦之中并不安稳。
将小丫头放在床上,指尖聚集了灵韵,这能让小姑娘睡得安稳些,让二狗守护在小姑娘床边,她随后便走出了院子。
现在,应该为婆婆讨回一个公道了,尽管她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公道。
青衣女子原本平和的气息,在走出小院之后,骤然变的暴烈。
今日,需杀人!
横沙城,城北一处不起眼院落内,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眼神之中带着鄙夷,看着面前的四个泼皮。
“你们还真不争气,居然去抢一个穷老婆子,还闹出了人命,你们也不怕人家报官。”
“嗨,公子你可别拿我们打趣了,衙门不就是公子家的嘛。”
“我们可打听了,刘老婆子不过一个死老婆子,死了就死了,过些时日谁还记得这档子事。”
这些泼皮嘴里尽捡着些奉承话,哄的锦衣男子好不得意。
“行了,我可告诉你们,这几天家父可是在迎接上面来的一个大官儿,你们这两天少给我惹点事。”
“公子,那你昨天说的陈家媳妇,还绑不绑了?”
听见陈家媳妇,锦衣男子脸上闪出一丝挣扎,最后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淫光。
“绑,大不了就像上次李家小女儿一样,玩完了直接扔进山里!”
就在这些人讨论着要怎么把人绑出城时候,青衣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吱呀的开门声,让院子里五个人都转过头来,其中一个认出来人。
“公子,是那个经常送米面给刘老婆子的人!”
苏长宁并不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