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曹阿瞒不就是靠这招聚拢了军需吗?
还有那摸金校尉的官职,也是他老人家别出心裁的发明。”
秦泽煜的眉头紧锁,盗墓这行当,终究上不了台面,更别提他身为皇族后裔,对死后安宁的渴望远超常人。
他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墓,有朝一日会被盗墓贼光顾。
“不行!不能盗墓!”
秦泽煜的态度很坚决,他觉得,那些盗墓贼都该死!
洛清清见状,没有继续说什么盗墓发财的好处。
话锋一转,竟为那些盗墓贼辩白起来:“其实,他们也罪不至死。
存在即合理,世间万物,皆有其用,即便是那些罪犯、恶人,只要用对地方,也能发光发热。”
“比如这些盗墓贼,他们精通风水,擅长挖掘,将来若是有修建地宫、开凿隧道的工程,他们岂不是最佳人选?”
洛清清这番话,若是以现代眼光来看待,便是典型的“专业对口”理念。
当时,秦泽煜只当这是洛清清的一个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秦泽煜得知有盗墓贼被流放的消息时,不禁想起洛清清的话。
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何不利用这些人在禺岭的工程中发挥作用?
让他们去勘探山脉,寻找最佳的开凿地点,再随工兵营一同劳作。
若他们表现优异,秦泽煜甚至可以考虑赦免他们的罪行。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另一边,史明洲正拖着沉重的镣铐,蹒跚在流放的路途上。
三四千里的路程,风雨兼程,饥饿与疲惫如影随形。
他身形瘦小,是因为他家传的武功——缩骨功。
因为从小练武,身子骨格外硬朗。
再加上他机灵,就跟江湖上的人给他取的绰号——猴精儿一样,猴精猴精的。
这绰号倒也贴切。
他一路上不仅嘴甜,还时常偷偷塞给官差银子,遇到所谓的“风水宝地”,更是毫不吝啬地告知,让官差们也能捞上一笔。
官差们偷偷干上一票,挖出几件宝贝,倒手一卖,竟然也有几十斤的黄金。
这些官差得了好处,自然对史明洲多了几分关照。
就这样,史明洲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活着抵达了岭南。
对他来说,活着就是希望,只要活着,就有机会逃脱,或者通过“立功”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要知州或是知县愿意抬抬手,他就有机会脱离流人的身份!
他深知那些当官的对前朝贵人的墓葬情有独钟,自己当初能从死刑改为流放,也是靠着手中的珍宝买通了京兆府的人。
因此,他对自己在岭南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
史明洲刚踏入青云县的新城,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座岭南城池的宏伟与整洁,就被一队官兵拦了下来。
这些都是郡王府的亲卫,他们手持铁牌,宣读了秦泽煜的命令——将史明洲押解入王府,充作杂役。
史明洲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高高在上的郡王?
他只是一个生活在阴暗角落的盗墓贼,怎么可能与皇族子弟的郡王有所交集?
更别提得罪他了!
负责押解的官差也是一脸为难,他们知道郡王尊贵,但人犯的押解与安置本是知州的职责所在。
郡王此举,无疑有僭越之嫌。
然而,知州府的衙役却对此毫不在意,他轻描淡写地表示:“人犯既已到达流放地且未逃脱,其后续生活便由官府自行安排。
郡王府想让他去当杂役或是奴婢,只要当事人同意即可。”
史明洲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眼前的形势却容不得他拒绝。
王府亲卫个个凶神恶煞,手按刀柄,仿佛随时都会拔刀相向。
他深知自己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物,在郡王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于是,他只能强颜欢笑,点头哈腰地表示愿意为郡王效力。
带着沉重的镣铐,十几斤的重量压着,让本就瘦小的史明洲看着愈发不起眼。
他冲着衙役和王府亲卫们点头哈腰,尖尖的猴脸上满都是谄媚。
这人,倒也有些眼色。
衙役们看了史明洲一眼,默默的将他记了下来。
负责押解的官差们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好。
不过,人家衙役说得对,人犯的押解文书当地府衙已经收了,也在回执文书上盖了官印。
这一次的差事,他们就算是完成了。
史明洲会有怎样的命运,郡王殿下又是何等的嚣张跋扈,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官差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叹息道:“既如此,我等便不再插手此事。”
随着“带走”一声令下,亲卫们迅速行动,将史明洲押解而去。
就这样,史明洲带着沉重的镣铐和复杂的心情,被带入了郡王府。
或许,他能在郡王府中找到一线生机;或许,他将永远沉沦在这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