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愫躺在鸿钧脚下,道,“我想睡会儿。”
鸿钧的怒气爆发只有瞬间,很快收敛起来,像往常般温和,“安心睡吧。”
陈愫困顿地闭上了眼睛。
鸿钧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演算天机。
罗睺与天道为敌,求的不过是条生路。
他和罗睺同为天道诞生前便存在的生灵,尽管有盘古证道成圣,又舍身化世,这个世界依旧残缺。
鸿蒙初开时,鸿钧便知晓自己的使命。
天道残缺,罗睺本该如盘古般,舍身补道。鸿钧虽不会死,却也相差无几。
可是现在多出来个陈愫。
“顺天而行……”鸿钧呢喃声,看着酣睡的少年,“吾舍身证道,汝又当如何?”
陈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玉兔高悬,柔和的光芒照耀大地,洪荒变得深沉。
他依然睡在云上,没回昆仑山,也没去别的山洞,就这么飘在天上随风而动。
陈愫爬起来,发现身上不疼了,衣服也恢复整洁。他看到闭着眼的鸿钧,没有出声打扰。
夜晚很安静,陈愫的注意力很快被新奇的东西吸引,月亮很圆很大,远处星河闪着亮光,像灯光下的钻石般。
陈愫小小地惊叹声,粗略估计距离地面的高度,接着月亮的方向来判断星河的位置。
穿越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密集的星星,就像条河流。
“这是银河。”鸿钧突然开口。
“你没睡啊?”
鸿钧摇头,“汝可愿前往观?”
陈愫犹豫着,“没有氧气会窒息的。”
“莫怕。”虽然不懂什么是氧气,但是鸿钧明白窒息的含义,念着陈愫的理解能力,他把心里的话缩减成短短句,“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好啊。”陈愫弯了弯眼睛,“我们还是坐着云去吗?”
“不错。”
风忽然变大,陈愫看到鸿钧的头发被吹起来,心想自己应该也差不多。下方的云和树木走地更快了,鸿钧手上动,凛冽的风忽然停止。
陈愫在鸿钧旁边坐下,看着星河越来越近。
它们不像认知的星星那样,是巨大的悬浮在空的陨石,而是片流淌着的河流,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光芒。
陈愫看着银河,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你知道牛郎织女吗?”
鸿钧温声道,“愿闻其详。”
“从前有个人叫牛郎,他和天上的仙女织女相爱了,但是织女的母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让织女回家,每隔年才能在银河见面。牛郎挑着担子,两头坐着他们的孩子,来到银河这里,过不去了。
“这时候,牛郎的女儿拿起了自己坐的担子旁边放着的的粪瓢,说‘爹爹爹爹,我们用粪瓢把银河水舀干吧!’,牛郎说‘好的’,于是他们就瓢瓢地舀水。”
鸿钧沉默了下,好多词他都听不懂。
槽点太多,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见陈愫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鸿钧随便找了个点,“他们舀了多久?”
“没多久。”陈愫有点失望,“因为后面过来了群喜鹊,搭成鹊桥,牛郎放弃粪瓢,走过去就见到了织女。”
鸿钧:“……”你在失望什么?
第9章
看完银河之后,鸿钧见陈愫十分喜欢洪荒景色,思及他没有传承记忆,确实懵懂,便猜着陈愫的心思,天光微亮时,带陈愫来到泰山顶上看日出。
陈愫果然很喜欢,高兴地像个孩子,指着天上不同颜色的光芒,对鸿钧讲它们形成的原理。
鸿钧听明白了小部分,深觉陈愫知之甚多,如玩闹般的戏言也蕴含天地哲理,可惜直到今日,也没有找到修行之法。
“罗睺说他有办法帮我修行。”陈愫道,“他给了我把特别重的枪,让我杀掉那个长的很丑的魔族。”
鸿钧目光凛,“你如何做的?”
“它太重了,我拿不动。然后我提醒罗睺,住在火山底下不安全,他生气了,要掐死我,但是手滑了下,他没再掐我脖子,把我关在了黑屋子里,再然后火山爆发,镂空的地底塌陷,我就出来了。”
鸿钧神情晦暗,摸了摸他的头,“痛不痛?”
陈愫眨眨眼,在柔和晨光下,瞳孔变成清澈的茶色,看起来乖巧又干净,“现在不痛了。”
“罗睺以杀戮证道,”鸿钧顿了顿,有点怕陈愫理解不了。如果这里出了岔子,会影响陈愫对善恶的领悟,“生死相对,杀戮存在,自有它的道理,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实在有悖天性。”
“所以我真的可以像罗睺样修行?”
鸿钧摇了摇头,对他的理解能力不抱希望,“歪门邪道罢了,纵使修为再高,道心终究不会圆满,不过饮鸩止渴罢了,终会作茧自缚,落得身死道消。道友若当真被他蛊惑,恐不为天道所容。”
他们自诞生起,就是天道的工具人。
鸿钧合道于天,罗睺以身补道,虽不知陈愫肩负着怎样的使命,鸿钧却知,他是世间独无二的存在,与天道联系密切,备受天道宠爱。
正因为如此,陈愫才不能背叛天道,如果他被罗睺蛊惑,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