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看着陈嬷嬷手里的那五张银票,正在擦拭座佛的手一停,猛地睁大眼,脂粉底下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凶狠。
“这些东西可都是御赐的,哪样不值个千两万两的?”她丢下帕子,“确定去的是长公主名下的当铺吗,可别让那些个不识货的看走了眼。”
“去的就是长公主的当铺,都是过了眼的,”陈嬷嬷立即上前扶好陆老夫人,说道,“那个掌事的说这些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但毕竟用得多了,上面不是有瑕疵就是褪色了,若不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怕连五百都不值。”
这些东西一向小心翼翼的摆放或者使用,爱惜都来不及,怎会有瑕疵褪色。
陈嬷嬷斟酌道:“会不会这是长公主”
“她在府里多年,什么样的性子你我还摸不清楚吗?她就像一团泥人,任人揉捏,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现在不过是为着之远身边有人了,使公主脾气,等之远哄好了,自然也就消气了。”
陆老夫人胸中憋着一团火,又道:“都是秦氏出的馊主意,现在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看她才是脑门进水了。”
陈嬷嬷看了陆老夫人一眼,那眉眼里全是寒光,“秦氏确实蠢了点,听下面的来报,每每都和香姨娘争风吃醋呢。”
陆老夫人嗤了一眼,“要不是看在维儿的份上,这种做派我是万万看不上。”
她继而漫不经心说道:“等过两日,再把它们要回来。”
当李禾曦说要把它们当掉换成银钱救济,陆老夫人本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过后转念一想受利的不还是她自己?
就让这些宝贝往当铺里走个过场,不止没有损失还能得一笔巨大的钱。
但现在,虽然数目上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值,但也没有损失。
届时让李禾曦从她的库房里搬回陆家的库房里就是了。
这时,陈嬷嬷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老夫人,这些器物皆是死当。”
冷不丁的一声话落下来,将陆老夫人的梦破碎。
“什么!”陆老夫人走了两步,一听是死当止住脚,气的双唇发颤,面孔上的一双眼充斥着血丝瞪着陈嬷嬷,“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活当,怎么成了死当!”
活当是可以赎回,而死当又叫做绝当,银货两讫,典当将永远归店家。
“都是底下的做事不仔细,等拿了票据才发现成了死当,铺子上的掌事说已签字画押,不容抵赖否认,否则就见官,宛娘子也只能认下,”陈嬷嬷低了低头,“老夫人和长公主说一声,这些东西还不是老夫人的。”
陆老夫人又气又心疼,若是死当等于是贱卖,“你懂什么,白纸黑字,进了典当铺,想要再拿回来就难了!”
陈嬷嬷看着手里的银票,问道:“那这五百两银票?”
“都信誓旦旦在长公主面前说了捐济安济坊,做戏也要做全了,”她视线掠过这几张银票,露出贪婪的神色,“就拿一百两银子出来置办些衣物被褥和吃食给安济坊吧,记住,声势闹的大些,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陆家的善心,至于剩下的四百两给我收起来。”
陈嬷嬷刚回了个是,底下的婆子就上前来报:“老夫人,秦姨娘来了。”
陆老夫人目光一剜,“她倒是日日请安问候,勤得很。”
“老夫人,要不要老奴将她打发了?”陈嬷嬷揣测着陆老夫人的心思说道。
陆老夫人忽然笑了一声,这笑声不禁让陈嬷嬷起了鸡皮疙瘩,只听她道:“既然来了,岂能辜负她的一番孝心就这么让她走了。”
说罢,倚着陈嬷嬷的手走到耳间内。
秦昭昭见到她出来,连忙上前请安问候:“请老夫人安。”
陆老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让陈嬷嬷扶着她坐好,接过女使奉上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森冷道:“烫了。”
女使当即跪地:“老夫人”
秦昭昭曲着腰,并不能看清陆老夫人的神色,只听得冷的像冰锥子的声音传来:“连茶水都伺候不好,蠢货。”
“老夫人一向只喝六分温度的茶水,你也忒不仔细了,”秦昭昭抬首唇边挂着点温婉的笑向老夫人走去,“老夫人,消消气。”
陆老夫人往她身上眼睛一瞪:“我让你起来了吗!”
秦昭昭不禁有些慌,忙屈身道:“昭昭一时挂心老夫人和维儿,竟忘了礼数,还望老夫人恕罪。”
如今陆维放在老夫人名下养着,秦昭昭不能时时相见,自然要来老夫人院中。
一是表表自己的思儿之心二是让老夫人时刻记得这么优秀的长孙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秦昭昭规规矩矩又行了个礼,方低声道:“老夫人,怒火伤肝,昭昭懂些音律,可为老夫人缓解忧愁,平心静气。”
“早就听闻你擅音律,”陆老夫人这才让秦昭昭起身,“陈嬷嬷,你去把秦姨娘的琴取来。”
不一会儿,陈嬷嬷就将琴取了来。
秦昭昭正预大展身手时,陆老夫人捏着佛珠一颗一颗的转动,“我记得金刚上有以血抄经报亲恩的故事,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知以血弹琴是否会功德加身。”
陆老夫人眸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