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精雕细刻？”李修看着铁牛的大块头以及一身腱子肉，怎么那么不信呢。

雕刻不比别的生意，那是需要心灵手巧的人才行，看铁牛那手比自己头都大，真的会雕刻吗？

阳光躺在床上，无比认真的道：“小师叔，你别看师兄五大三粗，但是他跟着木匠学会了木刻，跟着皮匠研究过人体，跟着扎纸匠学过画小人。”

“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刻人体，亦或者木工活，师兄都是登峰造极，这也成就他的雕刻术举世无双！”

“真会啊。”有了阳光的作证，李修也算勉强相信铁牛会雕刻的事实，将木头推向了他，然后到堂屋的柜子里找出一张彩色照片，吹了吹上面的尘土，看着上面两个稚嫩的脸孔，李修怀念不已。

一晃已经过去五年了，本来和海生约定一起到大城市看看，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将照片给了铁牛，李修说道：“照片上的另一人，按照他的模样去雕刻就行，头型你按照正常头颅刻画就行，但是要尽快！”

铁牛先是认真地盯了照片一会，保证道：“用不了很久的小师叔，我现在就雕刻！”

话语落下，铁牛立刻解开衣服扣子，露出衣服上挂着的十几把小刀，头部都被麻布包裹，看上去小巧精致。

铁牛扒开小刀头部的麻布，在床上摆成一排，总共十六把，有大刀小刀，钩子，锉刀，锥子等等各式各样的工具。

铁牛先是拿起大刀，快速翻飞，很快一个正常的头部轮廓便浮现出来。

大刀放下，铁牛又拿起了小刀，对比着照片将脸部轮廓削了出来，然后用勾刀，把眼睛，鼻子，嘴巴一一勾勒出来，最后才是耳朵。

这个过程很缓慢，铁牛做的很认真，他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时而露出笑容，大刀小刀，锉刀钩刀不停地交替使用。

那块四四方方的木头块，很快凸显形状，一张真实，噙着笑意的海生脸庞蓦然出现。

“铁牛，你可真厉害啊……”

盯着铁牛手下活灵活现的阴沉木人头，李修整个人惊呆了，这手艺是真的牛叉，如果不是颜色不对，看上去都分辨不出是块木头雕刻的，无比真实。

铁牛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小师叔，还早呢，只是外部大体完成，器官细节还没处理，耳洞鼻孔和眼窝子还没掏出来，嘴巴空间也没有进行镂空。”

铁牛对李修道：“本来可以雕刻的更精细点，但是那需要头骨测量，绘图，没个天完成不了，小师叔急着要，这些步骤我就省了，尽量快点完成。”

李修盯着那阴沉木人头，连连摆手道：“够了够了，我觉得这样已经够了，已经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

“那我这就进行器官重塑。”铁牛说着，拿起一把小型的钩子，钩子带着锋利的刀刃，像是一把缩小了无数倍的镰刀，他落在雕刻的耳朵处，不停地旋转，木屑随之掉落。

好一会，耳朵位置挖出一个浅坑，比刚刚大刀阔斧的雕刻慢了很多，需要花费大量的功夫。

借着油灯昏暗的火光，铁牛全身心投入到人头的雕刻中。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铁牛挺直了酸溜溜的腰板，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将左手的钩刀放下，右手的锉刀也收了起来。

铁牛把雕刻好的阴沉木人头推到李修面前，示意道：“小师叔，已经完成了，如果再给我两天功夫，我还可以把头颅里面掏空，把脑子器官给雕刻出来。”

“够了够了……”

李修盯着眼前的阴沉木人头，大喜过望，这雕刻的人头满头短发根根竖立，深深的眼窝浅浅的嘴角，高挺的鼻梁微笑的脸庞，微微张开的口腔里，还露出密集的牙齿，细节处理到位，惟妙惟肖。

铁牛将满床的工具收起来贴身放好，追问道：“小师叔，需要给这人头上色不？”

“不用不用，我这不是给雕像用的。”李修知道二人秉性不坏，如实相告道：“是这样的，这个人头的主人名叫海生，他从山上摔下来头没了，来生会夭折。”

朝着雕刻好的人头拍了拍，李修道：“道书上记载，阴沉木人头给无头鬼按上，能蒙蔽天机，不会影响下辈子。”

“阴沉木雕刻人头代替无头鬼的头？还有这个说法？”铁牛也是瞳孔放大，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我以为无头鬼注定了无头呢，原来还能用这种替代之法。”

阳光在一旁道：“《百鬼录》上有师爷的手记，的确记载了阴沉木雕刻人头，来解脱无头鬼投胎转世的典故，原文记载的是一位渔夫被大鱼吃掉了脑袋。

师爷悲怜天人，感觉渔夫这一世已经足够艰辛磨难，下辈子还要早夭实属不该，试验了良久，最后找到这阴沉木雕刻人头蒙蔽天机之法。”

“这个办法我也只是在《百鬼录》中看到过，但是无头鬼无头乃是天注定，是否可以由阴沉木雕刻头替代，我也没见过。”阳光抬起头看着李修：“小师叔，我能跟着一块去看看吗？”

铁牛也投来渴望的眼神，搓着手有些迫不及待。

“当然可以，跟我来吧！”李修自然不可能拒绝，满口答应。然后扯了床单包裹住阴沉木雕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