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傩舞师(1 / 2)

“死了?”

钱正阳走出迷雾,脸上画着妖异彩妆,胸前挂着一张金色的红绿花纹面具,背棺伫立,

“死的只不过是我的‘咒傩’而已……下官钱正阳贫苦卑微的傩戏,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便已落幕。”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被称作异端的傩舞师—钱正阳。”

李牧原无奈的叹口气,双眼中泛起绝望神色,将宁致远推至身后,

“钱正阳,你搅乱这场考核的目的是什么?”

钱正阳低矮的身子一震,将背后远远高于他的巨大棺椁立在地面,身子倾斜靠在棺侧,玩味戏谑的说,

“我是异端,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为了好玩。”

双方的谈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就像猎人与猎物无法共存一样,李牧原虽然气的牙根发痒,却也无可奈何。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通过对话拖延时间,等另一个疯子回来,看看能不能挑起两者争斗,从而博得一线生机。

“好玩,我看可不止是好玩,你想在这‘铭灯墓地’中找到另一种【血器】吧?”李牧原临危不乱道。

“也算是吧,可是我的‘咒傩’被人杀了,即使现在找新的【血器】,也不敢开启另一条传奇血径……你想啊,活生生将一个灵魂撕裂成两个,那得疯成什么样,没有足够的把握,谁会这么干?”

“你的‘咒傩’死了?难道是那个死去的钱正阳?”

李牧原并不关心,傩舞师钱正阳的“咒傩”是不是下官钱正阳,只要对方还能耐心回答他的问题,那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哦?这你都知道?”

李牧原的回答勾起了傩舞师钱正阳的好奇,后者妖艳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向不远处的一滩烂肉,

“不错,都怪那个白书,我的‘咒傩’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结果最后他竟然把我的‘咒傩’杀了……这个挨千刀的,一会儿见了,可得给他换层皮。”

听了钱正阳的言语,李牧原心中暗自窃喜,看来挑拨两个疯子,有戏。

“李叔,‘咒傩’是什么?”

宁致远此时小声发问,差点令李牧原晕厥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问题。

“‘咒傩’?我来告诉你……”

即使宁致远的声音微若蚊蝇,却还是被钱正阳的耳朵捕捉到。

“这‘咒傩’其实和偃师的戏偶差不多,只不过炼制起来颇费血熵,然而一旦成功,便会拥有自己的意识和情感,可比那冷冰冰的戏偶有人情味多了。”

“每一个四阶以上的傩舞师,都会炼制一个‘咒傩’,以防某一天自己真的走上两条传奇血径。至于这炼制‘咒傩’的材料,那可多了去,什么木偶、死尸、天涎,甚至有的还用活人做傩。”

钱正阳语调阴阳的解释完,浓艳傩妆微微抖动,

“趁这会儿我心情好,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牧原一怔,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了,能拖一秒是一秒,再者说,他还真的有一个问题想要弄清楚。

“你进入这里既然不是为了获得铭灯,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么。”

“为了好玩?别开玩笑了。”李牧原眼眸中闪烁起认真的神情。

钱正阳迟疑片刻,看向李牧原和宁致远身后的迷雾,缓缓开口,

“其实我这次来,是受人所托……我有一个医术上的朋友,叫李涣。他前些天写信给我,说临涯畛域的辰字街区,有一个叫白书的‘死诞者’,让我来瞧瞧他究竟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救。”

钱正阳拖着硕大棺椁,走到“咒傩”钱正阳的尸体前,将破碎不堪的躯体慢慢装到木棺中。

“今天我故意挑动你们的心性,引起两队火拼,为的就是给白书问诊……谁承想这家伙病的,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钱正阳已经将“咒傩”收尸完毕,随后拿出一张红色手帕,擦掉手上血液,继续说,

“你们知道吗,他必须要吃‘天涎’才能保证身体不腐,而且通过今天的问诊,我发现他还有另一种更严重的病,至于是什么,我还得再研究一下。”

钱正阳双眸凝望远处,不像是说给李牧原和宁致远听,

“不过白书这个腐败之症嘛,也不是不能治,只是在他加入‘酆都’之前,我还不能告诉他治疗的方法。”

“我还有一个问题。”李牧原突然开口,将手背到身后,“你究竟是怎么进入‘铭灯墓地’的?”

钱正阳面无表情的回答,“当然是我的‘咒傩’召唤出来的,作为一名傩舞师,和自己的‘咒傩’互相召唤,是最基础的操作了。”

听了钱正阳的言语,李牧原心里彻底被绝望侵占。

这些不能知道的秘密,对方毫无保留的说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和宁致远在钱正阳眼里,已是必死之人。

“原来是这样……”

李牧原边假装点头,边用身后右手的大拇指抠破食指,在背后衣衫上,歪歪扭扭的写出一个血淋淋的字:

【跑】。

宁致远见字瞳孔骤缩,立刻明白李牧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