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尔把那三位客客气气送走后,马库斯终于能休息片刻,躺在木床上翻滚几下就睡着了。铁匠大叔摇摇头,轻手轻脚拾掇起三人的随身物品,为明天启程回村做些准备,省得事到临前忙中出错。他们要带回的物件已经让店家打包好,走之前带着老马和板车去溜一圈,放上后就能出发。想想若不是这朱斯特大会,恐怕他们已经在回村的路上了吧?
首先醒来的是筋肉牧师,这家伙身子皮实得很,折腾了大半个白天还被揍了几下,却一骨碌翻身下床,没有半点受伤迟滞的样子。张开嘴准备吵吵,看见旁边呼噜的游荡者,只好生生压低声音问道:
“哟!回来啦?你可没看到,今天我们三人大杀四方呢!”
铁匠大叔确实没瞧见,那会正忙活卖货买货呢。于是拉着弗伊尔,俩人坐在桌旁细细掰扯。说到和“白衣男子”对阵的那段,免不得嗓门大了些,立刻引来了游荡者不满的哼唧声。铁匠大叔听到对手竟然是个武僧,还能使出震慑击和疾风连击,脸上的笑容陡然不见。等弗伊尔说完,立刻追问道:
“他一个人来的吗?还是有结伴同行的队友?是什么人?”
这下算是问倒了筋肉牧师,捅捅自个的狮子鼻,弗伊尔想到两眼翻白才吐出句“好像有个同伴,不记得长什么样了。”
铁匠大叔立刻赏了他一个暴栗,两只大手把住筋肉牧师的肩膀一通晃悠:
“再想想!这事情很重要!”
“就是不记得了嘛!你晃悠我没用!”
俩人吵闹声终于把游荡者搞得忍无可忍---本想装作没听见再睡一会,怎么就碰上这对磨人精?马库斯把枕头拿起,对准弗伊尔的脸蛋丢将过去,“哎”了一声用手臂支起身子,坐在床板上说道:
“是一名牧师,动手的时候兵器上还有微光,应该是会使用祝福术的真家伙。”
埃米尔闻言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嘴里絮絮念叨着“坏了”“这事情麻烦了”,从木椅上跳下不说,仿佛一只抓瞎的黑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弗伊尔也傻眼了,几时见过铁匠大叔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把求助的目光丢给游荡者,马库斯叹了口气解释道:
“那两个人说不定是圣城派来的谍子,你想想看,这个时候他们出现时为了啥?”
自然不是为了来送礼的筋肉牧师一点就透。平日里城主待在自己的府邸里面,又有城防军拱卫,加上那只疯虎杰克,想要对他下手难于登天。可这朱斯特大会,倘若能杀进决赛,颁奖时城主肯定会出场。拿到冠军还能和城主夫妇一起吃个饭什么的,那刺王杀驾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这还不简单?且不提那小娘子有没有能力获得冠军。就算是她打败了其他参赛者,最后城主站出来喊一嗓子‘圣城的奸细,给我拿下!’,她们不是白忙活嘛!”
弗伊尔晃晃大脑袋,对自己的推论信心十足。马库斯却摇摇头反驳道:“人家既然敢来,就不会算着这一招嘛?况且城主在明,圣城在暗,指不定有多少阴招等着呢。”
不得不说事情没在自己头上,讨论起来果然是半点压力都没有。反正是冲葛拉芬松城来的,大不了三人到时候就跑路呗。难道圣城还能放着五百名全甲士兵不管,盯着自己一行下手不成?讨论半晌铁匠大叔拿定主意,明个自己先找几个冒险者护送,把货物先送回村再说,然后连夜赶回来接应俩人。至于游荡者和筋肉牧师,先被淘汰的先准备后路,等比赛结束后齐齐离开。管他圣城如何下手,到时候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咯。刚刚吵吵完,外面响起“哆哆”的敲门声,马库斯走过去打开锁头,抬眼一瞧竟然是奥菲烈?
前台大妞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施施然甩着两条长腿钻进屋来。好在她没忘记礼数,瞧见埃米尔赶紧躬身施礼。而后用平日里冒险者难得听见的温柔腔调,对着筋肉牧师说道:
“等会就要比赛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些东西?”
她说便说了,还抽空回头瞪了游荡者一眼,明摆着不想有个电灯泡跟随。马库斯识相得很,把脑袋转过往门外瞧,压根没想搭理这位抱大腿进入十六强的高个花瓶---和她比起来,连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多萝西仿佛都顺眼许多!
铁匠大叔还是老江湖,赶紧拉着游荡者往屋外走,留给两位男女说悄悄话的机会。这一老一少顺着木制楼梯下到前台,躲进旅馆自带的小餐厅随便弄些吃食对付。热腾腾的糊糊汤刚端上来,就着硬面包和风干肉正嚼着呢,筋肉牧师和前台大妞肩并肩下楼啦。果然没有电灯泡奥菲烈彻底放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弗伊尔身上去。
目送着俩人仿佛情侣般离开,游荡者拽了一把埃米尔的袖子:“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能不能查查她?”
夜幕笼罩下的训练场和白天迥然不同---四周高高竖起的木杆上,挂着脸盆大小的魔法灯,把身下的平地照的“血”亮一片。上下左右四边已经架起巨大的篝火堆,熊熊的火柱冲天而起,离着七、八米都能感觉到热浪扑面。南边的贵宾席在一众小厮和家仆的忙活下早就完工,按照地位从高到矮、从中央到两边依次排列,可不能任意僭越!
东边的商业区更是熙熙攘攘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