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城外窝棚区的苦劳力们上蹦下跳,把整整有两层楼高的观众台骨架搭好,又看着几个推车被推到辕门外,上面满满是刚切割完的板料。商业街的小厮们立刻上前围坐一团,抬着这些板料往骨架上放。而苦劳力们被建工驱赶着转到训练场西边,继续搭骨架的工作。
“哎都是给别个卖命的可怜人,这又是何必呢”
又嫌弃苦劳力的手脚不干净,又要坐在他们的劳动成果上夸夸其谈,这城里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马库斯晃晃脑袋转过身去,慢慢往食堂里走。这会大部分冒险者已经吃完午饭,肚皮填饱了自然开始聊起天来。一时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比起“火与钢”酒馆也逊色不了多少。
抬眼望去桌边的冒险者竟然有些熟面孔,坐在原本自己的座位上的那位瘦猴是血鸦冒险团的三队长布莱泽,瞧他意气风发满嘴喷口水的模样,真不如改名字叫乌鸦冒险团才够贴切。他左手边仿佛年轻版本烈火奶奶的“大美女”,是美杜莎冒险团的副团长安吉拉。若不是胸前凸起来两座山丘,就她这副比弗伊尔瘦不了两圈的体型,谁敢信她是位女儿家。隔壁桌板着面孔的是克里格冲锋队,坐便坐呗,腰杆挺那么直干嘛?瞧着都觉得累得慌!至于这些人来干嘛的,答案昭然若揭都是来拉筋肉牧师入伙的。弗伊尔的身手在葛拉芬松城有些名气,就算这次拉不进团里,等会比试的时候能手下留情也是好的。
马库斯晃悠悠踱步回来,方才还满满当当的桌子立刻空出大片。这小子是个人憎狗嫌的玩意,和他一起出任务十有八九会被坑上一笔。加上他抠门的紧,嘴巴又不饶人,实在是不合大大咧咧的冒险者胃口。游荡者倒是也心头透亮,装作没看见的模样一屁股坐下。和筋肉牧师没扯上两句闲淡,食堂外的亲兵大声吆喝道一声“时间到了,请各位去训练场集合!”各位候选者前后起身,大堂里满是坐椅腿和木地板摩擦的叽叽嘎嘎声。
出门发现果然如传令的家伙所言,疯虎杰克已经带着一干士兵站在场地东头等候。自己只是回食堂片刻工夫,这小子已经不声不响地把队伍整列完毕?看来城防军的训练是有点东西,已经能称得上是令行禁止的级别了。相较之下冒险者这边却是稀稀拉拉、成群,有和熟人边走边说笑的,也有拿手指冲对面指指点点的,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嘛等走得近了,不用等亲兵们开口呵斥,这边的呱噪渐渐低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灭般安静莫名。
疯虎杰克很满意对面的反应,能出来混这么久的老油条,眼力自然是不会差的。此刻与上午有些不同,城防军的头头换上了一副日常服装,看起来和冒险者没啥区别。倒是他身后的士兵们,全服披挂威风凛凛,除了手上没拿真家伙,只是端着各种木制训练用的兵刃。
等候选者都站定脚步,杰克背起双手开始在两军间缓缓踱步。一双眼睛没有半点温度在冒险者脸上游移,只有扫到奥菲烈才会迟疑片刻。也就在弗伊尔有些不耐烦,准备吵吵却被马库斯拉住的档口,这家伙冷哼一声开口道:
“接下来的挑选很简单,五十名城防军会围攻你们,直到剩下十六人为止。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穿甲备战,现在开始计时!”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哗然。论单打独斗冒险者哪里会怵这些丘八,可两军对垒是另外一回事情。正如毫无头脑的“恐人”,碰上配合无间的冒险小队,只有被蚕食放血的份。平日里毫无搭档的各家冒险团,强行捏在一起怎么会是军队的敌手?几个领头的赶忙打发手下去着甲,自己却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弗伊尔和马库斯齐齐瞥了他们一眼,就知道这些混蛋临到利益分配时肯定会不带自己玩。干脆也别上去贴冷屁股,先拾掇自己的家伙才是正经。
前台大妞就有些踌躇,想要听听那些头头们如何应对,感情上又想和筋肉牧师凑在一对。思忖片刻终于跺脚下定决心,一路小跑往场边追去。
游荡者本身就是轻装,手弩和短弓是不能用的。只是比试而已,打出骨折是一回事情,把对手的眼睛射瞎是另一回事情。把皮甲紧紧,又从背包里掏出几个烟雾弹塞进腰间,马库斯就算是整备完了,转过头帮着筋肉牧师着甲。弗伊尔这头便有些麻烦,胸甲和头盔都是金属打造。还有这两天刚出炉的肩甲---对,就是用倒霉蛋莫吉那套圣徒骑士的零件改造的玩意。埃米尔大叔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徒弟的人,这玩意特意在左边斜方肌上方加厚加重,就算用来当攻城锤都绰绰有余。
“胸甲和裙甲不用穿了”
“啊?”
马库斯瞥了一眼旁边弯腰正拾掇绑腿的奥菲烈,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说道:“你瞧瞧,如果真的只有五十个城防军上场,杰克需要身后站那么多人嘛?而且真的拿出看家本事来,五十个城防军而已,也不是干不掉的!恐怕打不到一会儿,疯虎就要把预备队派上来。”
前台大妞耳朵尖得很,立刻把脑袋凑过来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
“傻妞!”马库斯心里骂了一句,转过头看见血鸦冒险团三队长布莱泽,带着几个熟面孔笑眯眯地走过来,不用说肯定有人想要强出头咯。
秋日下午的暖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