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生活和一个人不一样。”
“……”
明明是和孟此霄没有任何关系的内容,却硬生生让他原地深陷了很久。
他想到了很久之前,也是准备比赛的那段时间,他和程蔚朝有时候会在实验室待着。
但他们并不常交流,总是各自忙碌。
有一天午后,在经过了漫长的工作后,他后颈发酸、眼睛干涩胀痛,只感觉满身疲惫。
然后听到了身后程蔚朝小声和同伴说话的声音:“看,外面的灯笼亮了。”
灯笼?
哪里有灯笼?
孟此霄扭头去看,寻了半天,最后目光落在了楼下的柿子树上,刚成熟的。
他愣了好半晌,还以为现在只有小学生写作文的时候会这样形容。
但程蔚朝好像不觉得有什么,话题已经转移:“好困,想睡觉。”
身边的同伴说:“趴着睡一会儿吧。”
可他说,不想在硬邦邦的桌子上睡,想睡树上,旁边飘着云,把眼睛晃晕后,就扯过来枕在身下,他也想吹风,很大的风。
在这样的地方睡过头,等到天黑,随手点亮一盏灯笼。
孟此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趴在桌面,侧脸枕在胳膊上,朝着窗口的方向。
思维跳跃,有些意识流,像是看到什么就幻想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的这一面。
孟此霄看向窗外,看着高大的树,看着叶子簌簌动作,看着碧蓝的天和大片柔软的云。
突然就觉得身上好像没有那么疲惫了。
说着说着,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然后陷入了午睡中。
他的伙伴大概想的是,困得神志不清了吧,梦里什么都有。
孟此霄也这么想。
直到很久后,那时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程蔚朝说,他有一间树屋。
是某一天突然有的想法,回去就随口和家人提了提。
他给孟此霄看树屋的照片。
在树上,云朵床,灯笼状的灯。
开关垂下的线在床边,醒来伸手一拉,满屋暖色。
或许是在私人庄园里,周围无高建筑,可以看到很远。
天气好的时候,大片的云仿佛真的就在身边。
四面墙上都有窗户,每个方向都能有劲风灌入。
甚至木屋外有很大一片延展出的屋檐,那实际上是一个落雨装置。
因为有时候天气太好,但他想看雨了怎么办?
那时,孟此霄看了他很久,然后突然开口道:“你是小孩子吗?”
程蔚朝有些不开心:“你乱讲。”
孟此霄没说,其实他想双手捧着对方的脸说那句话来着。
他也没说,其实是夸奖。
一个内心柔软、热烈、浪漫、敢造梦的人。
和小孩子的区别是,他会把美梦变成真实。
多好。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重新和设计师沟通需求。
他没有特殊的喜好,也没有丰富的想象力,但也不想过于死板。
倒不是说房子是为了程蔚朝设计,但对方确实影响了他的想法。
让他也想学一学对方的思维模式,想得到另一种解读,而不是干巴巴的一览无遗。
就像刚刚,对方问,你难道没有躺在水面上的感觉吗?
现在,看着踢脚线上的藤蔓,他问:“你是把藤蔓当做箭头指引牌吗?去你最想去的房间。”
最后,看到藤蔓终端停留在书房,他有些感叹:“我就知道。”程蔚朝埋汰道,“工作狂。”
孟此霄懒得解释,其实只是因为前面有别的设计,还加上藤蔓会显得冗余,所以才停留在这里。
但他其实很开心听到这种说法。
在设计这房子的过程中,是他跑心理咨询室最勤的时候。
因为他提了太多要求了,也提过太多的“我想要”,这会让他产生强烈的负罪感。
有阵子,甚至在院子里种一朵花,都会忍不住捐赠一笔钱。
问咨询师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么好的东西,被我……拥有吗?”
以前那种心态很严重,后来经过积极的接受了干预和正确指引,好了很多。
起码现在,依旧会有负罪感,但忍受着也没关系。
因为有些存在,他更想拥有。
“看完了吗?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程蔚朝扭头看他,眼睛瞪大了些:“你赶我?”
“你还想留在这里不成?”似乎察觉到对方真的要应下来,孟此霄开口道,“别做梦。”
程蔚朝不开心:“那你夜晚复烧怎么办?我得照顾你。”
“别乌鸦嘴,你在这里我睡不好。”
程蔚朝更不开心了:“你要是在我那里,我能睡得特别好。”
孟此霄冷笑了一声:“那在庄园的时候。你在床上滚半天才睡?”
他们一起睡的那晚,孟此霄都要累死了,最后沾床就睡。
但他是睡着了,不是死了,隐隐察觉到身边的人在床上亢奋地打了半天滚。
程蔚朝:“……”他闷闷地应了下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