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不,他正常过头了。”
除了第一天回来一整天都没有说话,之后就变得极其有礼,也不发脾气。
他说:“哥哥,谢谢。”
他说:“妈妈,你真好。”
他说:“爸爸,请帮我倒一杯水,好吗?”
全是字正腔圆的叠词,被逆子叫了好几年“小老头”的程父极其惊恐。
甚至家里的那只阿拉斯加,他都能揉着对方的脑袋,说上一句:“冰淇淋,ice cream~真乖!”
冰淇淋是谁?
他们家的狗叫雪糕。
那几天,狗在他面前都夹着尾巴走。
总之就是带着一股看似平静正常的疯感。
段崇:“……”
后来,他和易金川去看程蔚朝。
阳光明媚的大下午,向来精力旺盛的人窝在床上,一动不动。
“是不是吵架了?”段崇试图去安慰他,“没事的,你们吵了那么多次,不也和解了?”
程蔚朝半晌没说话,后来是易金川憋不住上前,掀开了他的被子。
两人却同时楞在原地。
程蔚朝他……哭了。
仿佛这时候,他憋了几天的情绪才彻底宣泄了出来。
程蔚朝从小就不爱哭,加上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哭的事,他们几乎就没见过他的眼泪。
可上大学以来,就这一年,已经掉过好几次金豆豆。
之前倒还好,只是被怼得气哭了。
但孟此霄主动跟他说几句话,程蔚朝就能眼眶红红的被哄好。
这还是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他侧身,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
段崇和易金川看着有些难受,问他怎么了。
程蔚朝什么都没说,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他和孟此霄之间怎么了。
那天,程蔚朝只哽咽着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他说:“我讨厌死冰淇淋和火锅了。”
直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再吃过。
强硬了18年的人,成年后却变成了一个哭包。
果然还是之前没遇到“克星”。
后来他们就听到孟此霄出国的消息,没过多久,程蔚朝也离开了。
有一年多的时间,程蔚朝都没再提起过对方,他的生活依旧丰富精彩。
毕竟是顶顶骄傲、从不低头的人,绝不做死乞白赖的事,何况他们的故事甚至都没有开始。
过了5年后再次见面,段崇多少以为他会矜持些,傲惯了的人是很难弯下脊骨的。
没成想,他从一开始就眼巴巴地黏了上去。
嘴虽然还又欠又硬,但身体很诚实。
-
孟此霄看了一会儿那个波浪线,无声地叹了口气。
气人的时候是真的气人,乖的时候也是真乖,有时候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他。
那边的消息很快就过来。
【“段崇”:上次在机场,你约了我下次见面的,我来赏脸了~】
孟此霄:“……”
气人的来了,现在这个“~”是撺火的。
【孟此霄:所以呢?是段崇来跟我见面吗】
【“段崇”:……】
那边沉默一下,过了会儿:
【“段崇”:我知道了~】
隔着手机,孟此霄似乎都感觉到了他的怨气,没忍住笑了下。
陈问在一旁看了看他的神色,发现和程蔚朝接触时,对方的情绪好像会更容易被调动。
不管是生气、开心又或者无语。
总结来说,就是活气会更重。
“在笑什么?”
有客人在,孟此霄没聊很久,将手机搁在了茶几上,端起了茶杯。
“没什么。”
不能用自己的联系方式,也不能用朋友的,孟此霄倒是想知道对方怎么创造第二次见面。
对方不知道他现在住哪,总不会找到家里来吧。
第二天
孟此霄冷着脸,将东西搁在讲台上。
看着教室最后一排熟悉的身影,整个人都麻了。
是没跑到家里,但跑到他课上来了。
这堂课是三个班级一起上的课,又加上孟此霄的课上座率高,有时候还有非本专业的来蹭课,所以人数多。
按理来说,本不应该这么快注意到的。
但没办法,程蔚朝的气质和身形太出众了,就算只看背影,也是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存在。
好在他知道自己算半个公众人物,无意扰乱课堂,严严实实的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安静低调地垂着头坐在最后面,穿着浅色卫衣,倒是完美地融进了学生之中。
只是注意到了孟此霄的目光时,抬头望过来,暗戳戳抛了一个吻,又狗狗祟祟低下了头。
“……”
孟此霄拳头都握紧了。
没过几分钟,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孟此霄收回目光,开始上课。
他在工作时,状态基本不受外界影响,只当这人不存在。
程蔚朝坐在最后面,看着讲台上的青年,距离其实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