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年在他的床畔坐了很久。
久到她觉得有些累了, 开始趴在他的床边。
中间有护士来来往往, 她试图让开喻知非身旁的位置, 却发现只要打算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 他便会不安地握紧她。
苏华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病房的窗户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微风吹入, 窗帘轻轻地随风摆动。
寒风吹入房内, 病床上的喻知非传来阵阵低咳。
苏华年明显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低了几分。
她起身, 生怕吵醒他,轻轻地帮他把被角掖好。
夜色渐晚, 仿佛吹入的风又更大了几分。
苏华年看了一眼窗户, 狠下心来,推开了喻知非握着自己的手, 起身走向窗口。
轻手轻脚地把窗户关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喻知非。
躺在病床上的他,也在看着她。
“你醒啦。”苏华年淡淡地说, “要喝点水吗?”
她的语气一如往, 如同好几个小时之前的失控, 只是一场梦境一般。
喻知非却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
苏华年见他没有说话, 便走回床边,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尝了尝温度,接着在他的床边坐下,“不冷不热,刚刚好,要不要喝一点?”
喻知非直勾勾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如同海底。
苏华年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愣,我跟你说话呢。”
喻知非一把抓住了她在空中挥舞着的手,“真的是你。”
苏华年隐约感觉到,他的言语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不然你以为是谁,之前的那个漂亮护士姐姐不在,要不要我把她叫回来?”她的一只手被他握着,一只手端着水杯,神情不满地说。
“我以为你生气了。”眼眉低垂,喻知非轻轻地说。
他清楚地记得,她看见那纸离婚协议书时,一脸决绝的神情。
苏华年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在他的身边坐下,“你累吗?我想跟你说会话。”
喻知非知道她必有后话,于是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苏华年喝了一口水,她思索了许久,在他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话,想要对他说的有很多很多,但是现在,她忽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而喻知非,也只是静静地拉着她的手,她不说话,他就耐心地等着她。
病房内安静地仿佛可以听见时间流淌的声音。
苏华年轻轻地趴在他身上,不敢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她的双臂有些用力地撑着自己。
喻知非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那个小脑袋。
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只听到她闷闷地说,“你明明就不想我走不是吗?”
他手中的动作一滞,轻轻地应道,“嗯。”
她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我知道你对意思,但是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也会累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苏华年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喜欢你胡思乱想……”把头抬起来,她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看着他说,“你精心起草的协议我留着,要是那天我真的想要跟你分开,我会用上它的。”
“但是眼下,我爱你。”
喻知非看着苏华年,她的眼中闪烁着细小的光芒,脖颈间,他在新婚之夜为她带上的那条项链,依旧乖乖地躺着。
“不许胡思乱想了,”苏华年撅起嘴巴,带着撒娇的口吻,“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吗?”
他点了点头,只开口说了一句话。
苏华年便笑着,再次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一辈子那么长,他对她说了那么多情话,有时她会觉得肉麻,有时她会觉得害羞,有时她会闪躲。不管过了多久,不管他们之间走到哪般境地,唯独这句话,苏华年永远珍藏在心,如同一颗罕见的夜明珠一般,她会在寂静孤独的夜晚,悄悄地,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回味着他说的这句话。谨以此,慰藉自己的心灵。
“我也爱你,但不只眼下。”
苏华年偎在喻知非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的幸福感,正随着他的心跳声,有节奏地,一点点膨胀,一点点地填满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忽然,喻知非开口问她,“你今天这么闲吗?”
苏华年猛地弹了起来,“坏了坏了,现在几点了?”看了看窗外布满星光的夜空,“我大师课时间肯定过了。”她慌忙低头在自己的身上搜寻着,一边胡乱地摸索着,一般着急地问喻知非,“我的手机呢?“
他摇了摇头。
搜寻无果,她索性伸出手问喻知非,“你的手机呢?”
他也摇了摇头。
苏华年索性大步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她刚刚走出房门,迎面便撞上了喻知非的一位护工。
立刻停下脚步,对面前的这位护工颔首打招呼。
这是在喻知非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位护工了,可以算得上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跟童姨一样,在喻家是如同长辈一般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种感情,他几乎包揽了喻知非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