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年听见手机的那头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但是始终没有传来童尘的回答。
她带着抽泣,语气中还有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童尘,你一定知道喻知非在哪的……”
“苏华年,”童尘打断了她,“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也还在找他。”他的语气中带着苏华年意想不到的冷静。“已经有救援队到现场了,不光是知非,还有我们其他的几位设计师,我相信,他们都会没事的。”童尘语气中的坚定与冷静,似乎让苏华年也渐渐不那么慌张。
“你在哪?”苏华年停止了哭泣,她问道,“你在现场对吗?”
“我在现场,怎么了?”童尘隐隐地叹了口气,没听见电话那头苏华年的声音,他忽然反应过来,焦急地对着手机喊着,“你别过来啊……”
话还没有说完,苏华年就挂断了电话。
童尘看着已经结束了通话的手机,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了一边。
漫天大雨。
苏华年冲出了房门。
喻知非的这套房子位于比较偏僻的地区,周围很少有车辆出现。
苏华年也没有拿伞,她就在雨中跑着。
她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在雨中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奔跑着。
瓢泼的大雨淋湿了她的衣服,雨滴从她的头发上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
终于,她看见了一辆出租车。
苏华年拼命地对着它招手。
出租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她刚刚拉开车门,出租车司机见她全身湿透,有些犹豫地说:“小姐,你再拦一辆车吧……”
“不要。”苏华年急忙拉住车门,她带着绝望,“带我去博物馆,你们这里刚刚建好的博物馆……”
“那个不是……”出租车司机疑惑地说,“刚刚塌了了吗……”
苏华年坐了进去,她拉着司机的胳膊,“对,就是那里。”
“这……”司机为难地说,“小姐,你去那里干嘛……”
“求求你,”苏华年更加用力地拉着司机的胳膊,她两眼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带我去。”
司机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浑身湿漉漉,衣角还向下滴水的女孩子,有些无奈地说:“好吧。”
出租车在雨中行驶着。
苏华年失神地将自己的头靠在车窗上,她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听着密密麻麻的雨珠噼噼啪啪地滴落在车顶的声音。
“什么鬼天气。”出租车司机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然后伸手打开了车载电台。
苏华年听见电台里传来了几句话,顿时觉得脑中“嗡”地一声炸了开了。
她的身体瘫软在车座上,电台里的声音依旧在持续播报着。
“现在传来本市刚刚竣工的博物馆塌方事故的最新救援情况,喻氏已有两名设计师被成功救出,其中一名已脱离生命危险,而另一名却在送往医院进行救治的途中不幸因为伤势过重而不幸身亡……”
苏华年似乎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她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身上被淋湿的寒冷再加上心中巨大的恐慌,她坐在出租车内止不住地阵阵发抖。
电台里传出的每一个字,都扯动着苏华年心。
“值得人们关注的是,喻氏的大少爷,业内炙手可热的室内设计师——喻知非,至今依旧没有下落,往往没有消息,说不定也是一种好消息,让我们大家,祝福他平平安安……”
苏华年听到这里,她深呼出一口气,微微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
扭再次头看向了窗外。
巨大的恐惧后带来了片刻的轻松,然而马上她又被恐惧环绕着。
她看着窗外,用自己的双手掩住嘴,无声地哭着。
出租车司机看着她哭到颤抖的背影,还有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不禁开口问:“小姐,您没事吧。”
苏华年恍若未闻,她依旧哭着,抽噎着。
脑海中有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的身影,他时常静静地看着他,带着淡淡的笑。
苏华年不止一次地觉得,喻知非是配得上温润如玉这个词的。
他就好像《幽窗小记》中的一句话一般: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她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让他等了好久好久,而在他们两人的感情中,似乎又一直是喻知非在主动地表达着,让她感受到自己是一个被爱的人。
但是她自己呢?却好像从来没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
她也是那么的,喜欢他。
出租车司机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小姐,就到这里了,前面一段路不好,您自己走过去吧。”
苏华年扔下钱,拉开了车门,再次冲入雨中。
出租车司机看着她在雨中越来越小的背影,摇了摇头。
苏华年踉踉跄跄地在雨中走着。
远远望过去,博物馆的门口已经拉起来警戒线,警戒线外各路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各种话筒以及如同□□短炮一般的摄影器材直指童尘。
苏华年看见童尘在警戒线内站着,他的脸上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