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顺服帖地垂到脚踝,一根交织着细细银线的深绿色缎带绑在发梢尾端。简单的米色织物在暗沉的大厅里散发着珍珠般细腻的光泽,几乎没有任何花边纹饰就那样挂在他身上,柔软多褶的裙摆完全裹住了那苗条的腰身。
此刻这美人正换了个姿势慵懒地斜靠到宝座上,因此露出了左脚纤细的脚踝——那里佩戴了一条银链,是咬住自己尾巴的小蛇样式。哦,那蛇青翠欲滴的眼睛来自他的情人送给他的某块沙弗莱石。往上看,无肩的裙摆露出他白嫩的手臂,手指正漫不经心搭在宝座的扶手上轻轻叩击。那手腕与手指上果然佩戴着同一块宝石切割镶嵌而成的手镯与戒指。
简直就像浑身上下都写满属于某位陛下似得。
唾弃着这突如其来地不良趣味,我将手拢进袖中靠在门边没有立刻进去。
那美丽的少年心不在焉地收回手来,仿佛在认真打量先前的举动是否有伤到指尖,口里漫不经心道:“所以,你就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儿的珀耳塞福涅。”
“我,我确实是。但我绝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我这才转眼注视下面端庄站立着的另一位年轻女神。议事大厅的坐席都是逐一对应,她有些窘迫地只能站着。
此刻没有事务处理而留在正殿的神灵显然极少。唯一的金发睡神斯拉芙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看热闹的举动,因为他横躺在自己与他弟兄的位置上睡着了;赫卡忒正与厄里尼厄斯三姐妹的大姐阿勒克图低声说着甚麽,不时扫一眼对面。复仇三女神的另外两位则不在,空着的位置上盘踞着她们的某条蛇鞭。
自神座左侧的通道转出了我的女儿厄尔庇斯,她正欢乐地提着裙子奔向她的母神:“哦我最最亲爱的母神爸爸——你一定得跟我去看看!”
“我可爱的小南瓜,跑慢点儿。”上面的俊美少年踏前一步伸手抱住她,“啧啧,瞧瞧你的裙子。我得说无论是毫无礼仪的在房间和走廊上奔跑、或是将身上弄脏,都完全不符合一个马尔福应有的表现。而且母神爸爸是个甚麽破玩意儿?!”
“哦好了爸爸。”小女神咯咯笑着环住他的脖子,“在说教我之前不打算猜猜——究竟是甚麽值得我这麽高兴麽?”
“从那些无耻地玷污了我女儿裙摆的泥土来看,你又去了树林看那该死的泉眼对麽?”
“它今天满了一大截——”厄尔庇斯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才转头道,“有客人麽?真难得。”
“我可不确定。”抱着她的铂金少年假笑道,“也许高贵的地狱女神能宽容地给我些建议?”
“得了吧明托,你其实完全清楚不是麽?”地狱女神赫卡忒嗤笑一声,毫不掩饰鄙夷地扫眼那个脸红几分的年轻女神,“客人,来自奥林匹斯的客人?我倒觉得说不定是仇人呢。”
于是一脸好奇的厄尔庇斯松开手走下了王座的台阶打量她:“哦,你是得墨忒耳女神的女儿。”
珀耳塞福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认识我……或者我母神?”
“丰收女神非常可亲,她曾送给我一束美丽的百合。”小女神微笑着颔首,“至于你,我出生那天见过你。”
珀耳塞福涅一脸尴尬又疑惑:“是麽?”
“当然,那天你晕着,我的父神还替你检查过。不过那时候你没有这麽大。”厄尔庇斯歪着头眨眼。
“好了我的宝贝,一些来路不明的杂草根本不值得你去记住。寒暄客套,或是回忆往昔都到此为止。”上面的少年招手让自己的女儿回来,他趾高气昂地抱着冥王的女儿坐到了王座上,“现在,不要指望能欺骗一个马尔福,也善意地提醒你不要真的想尝试谎言付出的代价——说出你鬼鬼祟祟来到冥界的目的!”
“我没有目的!”珀耳塞福涅提高了一点声音,却又难堪地垂下头来揪住裙子,“更没有鬼鬼祟祟……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甚麽哈得斯把我……”
“哈得斯?”下面的另外两位冥界女神都发出了含义不同的低呼。
“听听,多麽不知廉耻又妄自尊大的称呼。”灿烂头发的少年冷笑着,“若‘冥王陛下’之类更得体的称呼因你无人教导、又或是奥林匹斯的出身而喊不出口也就算了,需要我提醒你麽,在你还保持着那可笑而干瘪的幼年形象时,你可是一直尊称他叔叔。”
“是哈得斯说我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的!”珀耳塞福涅仰起头来瞪着他,“也是他把我带回的冥界!”
赫卡忒满脑袋的小蛇都嘶嘶吐信,不安女神阿勒克图叹息着抚摸她的蛇鞭。
“梅林的胡子!那个蠢秃鹰!”宝座上的少年咬牙切齿低声咒骂着,若不是某个围观的陛下神力还算过得去恐怕也听不清楚。下一秒这在我眼中极可爱的少年扬起下巴冷哼道,“莱尔是去参加诸神会议,我想你还没那个资格列席!”
“是,当然我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奥林匹斯女神。我甚至,甚至没有固定的职司。”珀耳塞福涅深吸口气,抬起了她美丽的脸庞认真道,“我也一直和我的母神安静地生活在她的神殿里,平日并不和甚麽神灵往来……若不是这次诸神会议需要大量新鲜的花朵,我根本不会踏出神殿的范围!”
铂金头发的少年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