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叫我师傅。”
“那叫什么?”
“叫师兄。”
赵缙阳有些疑惑:“师兄?”
“嗯,”
张居正点头,当师兄已经习惯了。
“那师兄……”赵缙阳有个问题:“咱师傅是谁?”
张居正顿了顿:“师父,前些日子死了。”
遭天谴死的。
“啊?”
赵缙阳愣了愣,稍有迟疑,又问道:“除了师傅,咱们宗派还有别人吗?”
“现在?”
张居正实话实说:“你,我……”
赵缙阳等了一会儿,嘴角抽了抽:“就没了?”
“可能还有个师弟,我在找。”
得,赵缙阳的心彻底凉了。
一个宗派就俩人,师傅死了,他要疯了。
赵缙阳觉得自已上了贼船,一回头,还能隐约看见玄京城的轮廓。
但师兄看了自已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赵缙阳却读懂了师兄的眼神:回不去了,走上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赵缙阳选择认命,并认真提出建议:“师兄,我觉得师弟不重要……咱们啥时候找个师妹欸?”
他只当自已在说笑,但没想到,前面的师兄突然停下了脚步。
张居正回过头,面无表情,看着赵缙阳。
“你想要师妹?”
赵缙阳微微沉默,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起风了,背后凉飕飕的。
他小心问了句:“不行吗?”
难不成咱们宗派只招男弟子?
搞纯阳啊?
可都是男人,日子久了,也容易出问题的。
为了宗派日后发展着想,赵缙阳觉得自已还是该劝一下师兄,别这么迂腐。
但话没说出口,张居正就回了一句:“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有师妹。
赵缙阳乐了乐,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又不自觉的放缓。
他看着师兄的背影,沉默寡言,心中莫名泛起一阵奇怪的心悸和疲惫。
张居正往前走着,走到了天黑,天亮……赵缙阳在后面跟着,累成狗,手脚瘫软,四肢乱颤。
行万里路,他俩真的走了万里。
心累,脚更累,昏昏沉沉,赵缙阳都忘了修行,只想倒头就睡。
最后,
张居正找了一座小城,城门口有一个身穿黄袍的小道士,在等着他们俩。
“来了啊?”
小道士龇牙笑着,瞥了眼赵缙阳。
“又是故人?”
张居正点头,“是师弟。”
“城里的那个呢?”
“也是。”
黄道吉日挑了挑眉:“你还有很多师弟?”
张居正摇头,“就这俩,够用了。”
够用?
用来做什么?
赵缙阳一眯眼,就不记得后来的事了,只有迷迷糊糊的印象。
他们进了城,找了间客栈,自已倒头就睡,睡得昏天地暗,毫无意识。
等再醒过来,客栈不见了。
他躺在一座荒山,一个破破烂烂的城隍庙里,身下是稻草,还有些发霉的潮气。
赵缙阳不知道睡了多久,也没想到自已能在这种破地方睡的踏实。
城隍庙门外传来响声。
赵缙阳慢慢起身,谨慎地探出头。
院子很干净,有两个人坐在石凳上,师兄在刻竹筒,小道士在掐手指。
“西南十里地,山涧夹缝里有一口温泉,灵力充沛,适合开垦成田。”
“东面朝阳日初,该种棵古桑树,能长几十丈高,适合晨曦吐纳,点亮紫府……”
张居正抬眼问:“那北面呢?”
“北面,”
黄道吉日神秘的笑了笑:“一处神源地,里面有好东西。”
张居正没问是什么,庙里的师弟醒了,他就看向门口,丢了一把锄头给他。
“做什么?”
赵缙阳握着锄头,还有些懵逼。
他们要做什么?
自已在做什么?
“开宗立派。”
张居正给了解释,“以后会有很多人来,现在要准备了。”
赵缙阳低头,看着锄头,又问:“我是说,我现在干什么?”
“城隍庙西南,有一片荒地,你去把那荒地开了,种些灵谷稻穗。”
锄头,开荒?
赵缙阳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宗派,是从一把锄头开始的。
合着啥都没有,开宗立派也得从开荒开始。
“你早说啊,没钱没人,我就从家里多带些出来。”
赵缙阳认命,但无可奈何,他回头走进庙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黑着脸走了出来。
“我的盘缠呢?”
他带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能买下一座城的盘缠,现在包裹有,盘缠空了。
“在脚下。”
黄道吉日善意提醒。
赵缙阳明白了:“都花了,就买了这么一座破山?”
“不止一座,你能看见的,都卖了。”
赵缙阳无话可说,“用我的钱,买你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