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村,林家。
院子里一片狼藉,东西摔得乱七八糟的。
两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抬着椅子、柜子这些,往院子里搬。
厨房的铁锅也被卸下来,只留下空洞洞的灶台。
“放下!”
三哥林成安被两个大汉按在地上,怒目圆睁,声音凄厉地嘶喊着。
“你们这些强盗,把我家的东西放下!”
院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但是都不敢上去帮忙。
按着林成安的大汉看着他:“你也别费劲嚷嚷了,你家欠了我们宽哥的钱,还不上,拿你家东西抵,那是天经地义。”
“我们宽哥没揍你,都是仁慈的,别找晦气了。”另一个男人附和。
“放屁!”
林成安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眼里燃起熊熊怒火。
“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们,怎么借你们钱了?你们分明就是强盗。”
宽哥听见林成安的喊声,转身看向他,粗浓的眉毛拧在一起。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欠了钱,还想在我面前耍赖了?”
“顺子,把欠条给他看。”
“诶,成。”
叫顺子的年轻男人从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纸条,摊开在林成安眼前。
这块泛黄的纸张上,写着个清秀的名字。
林清婉。
林成安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林清婉的字迹,心瞬间坠落谷底。
好端端的,他妹妹怎么会借别人钱。
那可是一百块钱啊,他们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钱。
宽哥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流里流气地看着他:“怎么?这是你家人借的吧?”
林成安紧咬牙关,瞪着他:“我妹妹一个姑娘家,借这么多钱做什么?肯定是你们使诈,你们骗了她。”
“我呸。”宽哥吐了口,“你去县城打听打听,宽哥我是最讲信用的。”
“我亲眼看见,那小姑娘借了钱去医院做好事,帮三个看不起病的人交了医药费,全都花光了的,怎么叫诬陷人?”
闻言,林成安顿时面如菜色,完全相信了宽哥的话。
显然他也是知道林清婉乐于助人的性格的。
“都给我继续搬。”
宽哥指挥着小弟们搬柜子,又看向林成安,冷哼了一声。
“我劝你,赶紧把这钱还上,不然我隔两天来一回,把你家东西全都搬走。”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娇软的声音响起。
宽哥闻声看过去,女人娇俏曼妙的身姿映入眼帘,一时间有点晃了眼。
好漂亮的女人。
刚盯着林阮看了几秒,宽哥察觉到一道危险冰冷的视线。
一扭头,看到浑身充满冰冷煞气的周祁川,吓得身子抖了一抖。
林阮带着林清禾,早一步冲进院子里,把坐在墙角抹眼泪的方舒扶起来。
方舒惊讶地喊了声“小阮”。
林阮看了眼狼藉一片的院子,眉尖微蹙,问她:“妈,家里怎么回事?”
刚才她看到林清禾蹲在村书记家门口哭着求助,就急忙赶回来了。
那张书记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瞧见穿着军装的周祁川,立马跟着一起过来。
院子外边。
周祁川黑眸紧盯宽哥,眼神沉冷骇人,身上戾气逼人。
“你们在做什么?”
“我,我……”
宽哥瞧着一身军装的周祁川,心里莫名有点怂,说话都结巴了。
好一会儿,他交代完了事情经过,客客气气地看着周祁川。
“同志,你和这家人认识啊?”
“要不,你赶紧劝劝她们,让她们把钱还给我们,我最近都快喝西北风了,才从她家搬东西的。”
周祁川沉声问:“她们欠了多少钱?”
宽哥:“不多,一百块。”
周祁川没再说话,手伸进兜里,拿了一叠钱出来。
他伸手,正要递给宽哥。
精壮的手腕上突然被一只瓷白细嫩的玉手按住。
周祁川面色微怔,抬眸看向林阮。
林阮握着男人的手腕,把钱塞回他的上衣兜里,抬起小脸看向宽哥。
她脸上表情平静淡漠,语气倒是挺有礼貌的。
“这位大哥,这欠条上写的欠债人是林清婉吧?”
宽哥看着她那张漂亮无暇的脸,有点被蛊惑到,懵懵地点头:“是,是啊。”
林阮勾唇,笑容甜美:“那你问问,现在家里这三位有叫林清婉的吗?”
一提到钱的事,宽哥理智了一点,从顺子那拿了欠条,展开给林阮看。
“你瞅瞅,这上边写了地址,这就是林清婉家。”
“她欠了我的钱,人又消失不见了,我让她家人来还,那是天经地义。”
林阮摇头,一眼一板地说:“这就是你想当然了,林清婉写了这个地址,这屋里住的人就一定是她的家人吗?”
“林清婉和这家人没关系,不信你问问街坊邻居,我才是她家的亲女儿。”
宽哥听见这话,以为林阮这是想黑了他的钱,面色瞬间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