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位仁恕天子啊！”

太常寺卿方左端着茶杯，摇头晃脑的感慨着。

“谁说不是呢？”

方左对面坐着的，赫然是皇叔，大宗正：

“登记到现在，除了户部尚书那次，都没族灭之刑。”

说完端起茶杯，苦笑着摇摇头。

“先帝陵寝如何了？”

方左问道。

大宗正放下茶杯，苦笑叹息：

“只能到期归葬，然后再继续修建了。”

“也是！”

方左点头：

“先帝陵寝只修了十年，本来就足够简朴了，一朝山陵崩，起码也要再修个五年吧？”

大宗正苦笑摇头：

“陛下会不会给钱？”

“宗正这是在抱怨？”

方左笑着问道。

太常寺权力还没被礼部侵夺的时候，方左和大宗正经常对接，所以两人是好友。

“有一点吧。”

大宗正道：

“矿藏收归内务府也就罢了，陛下不派遣税监，也是仁义之举，派遣了那么多公卿之后，要知道，不少宗室也揭不开锅。”

“大宗正自己去找陛下言说就是。”

方左笑道：

“你去说，总比老夫去说合适吧？”

“合适是合适。”

大宗正道：

“但没立功啊……”

迎着老友盯着的眼神，大宗

正抱拳道：

“老朽向来知道，方兄乃大智之辈，方兄说说，我该如何做？”

“立功，还是怨怼？”

方左很直接道：

“陛下要改制，要开三省，你就没怨怼？”

大宗正立马摇头：

“三省不能开，要开，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我既然不让开，便没怨怼，眼下是想让宗室子弟立功！”

“其实也简单。”

方左笑道：

“陛下还民，你们还田就是了。”

大宗正立马皱眉。

“你信不信？”

方左笑道：

“用不了多久，老皇姑家里就要还田了，你不抓紧，可就抓不住这个机会了。”

“可不少宗室家里本来就苦，方兄也知道宗人府的收入，堪堪能养活宗室，都无法让宗室好好读书习武的。”

大宗正道。

“你做出此举，陛下投桃报李，难道还能少了挣钱的机会？”

方左笑着端起茶杯。

大宗正咬牙，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

“好，当初方兄急流勇退，得以保全，老朽这次便信方兄一会！”

方左只是饮茶。

“不过……”

大宗正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道：

“方兄觉得，三省和内阁之间，孰优孰劣？”

方左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

大宗正。

大宗正叹息一声，抱拳道：

“多谢方兄！”

方左既然没明说，那就是对方认为，三省比内阁优秀……

不然的话，没必要沉默。

但大宗正的阶级，或者他权力的来源，来自血脉，来自太庙。

所以，即便他认可三省优于内阁，也不会同意裁撤内阁开三省的。

更何况，他不认为内阁比三省优秀。

方左的儿子方农明送大宗正离开，回来后见父亲还是饮茶，在旁边坐下收拾的同时，忍不住道：

“父亲真觉得，三省比内阁优良？”

“当然！”

方左放下杯子，远眺天空道。

“为何？”

方农明忍不住道：

“三省宰执侵夺皇权，孩视皇上，不尊皇权，甚至打皇上都层出不穷……”

“天下大乱，是宰执的过错，还是皇上的过错？”

方左起身的同时问道。

方农明愣了眼下，立马明悟。

宰执，拥有制诏之权。

天下乱，宰执是第一责任人！

而内阁……只是辅弼天子的大学士，所以，天下乱，当然是皇上的错误。

这么一想，好像三省真有好处？

但马上，方农明就摇头。

天下大乱了都，还在乎谁的过错有用吗？

反正他不觉得三

省好！

方左是聪明人。

他只是不喜言辞，何况以他的身份，也不好质疑太祖决定，所以才随口应付了儿子。

但他知道，三省比内阁优秀。

他没超越时代的眼光，看不到什么盖棺定论。

但他相信一点，权责统一！

内阁这东西，权责不统一。

皇权强盛，内阁就是大学士，只是辅弼。

但皇权衰弱，内阁权力如同宰执，却不用担相当的责任。

皇权能一直昌盛？

继承皇位的，能一直聪颖，不会被内阁蒙蔽乱下决定？

既然如此，还不如开三省，让渡一部分权力出去。

只要军权在皇权手中，权相会有，换皇上可能也会……但因为是宰执，反而不能造反。

对皇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