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有奏!”
正经十日一次的大朝会,褚遂不等太监宣示许可,立马撩开衣袍大礼跪拜在地,抬起头,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陛下,张睢不敬先皇,不忠社稷,妄图造反,臣请陛下,立斩张睢!”
“臣请陛下,立斩张睢!”
顿时,除了曹介等寥寥几人之外,余下百官,几乎全都跪拜在地,声音哽咽,模样一个比一个忠心。
许尘一挥手。
“准奏!”
太监看到手势,立马扯着嗓子一喊。
“臣请陛下,立斩张睢!”
百官又多喊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太监的喊话,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愕然抬头,有点难以置信的看向许尘。
不过,这些人能坐到这个高位,自然是这个时代最强的一批人杰,全都立马收回目光,在褚遂的带领下再度叩首:
“陛下圣明!”
许尘只能苦笑。
到这个地步,张睢只能杀掉。
就算许尘放弃军改,然后张睢反口。
谁信?
又找谁背锅?
百官和民间,都会说他这位帝王对祖宗不敬。
太庙七祖加成的神威,也会迅速消失。
“臣有奏!”
百官起身后,褚遂再度拱手。
“准奏。”
太监立马喊喝。
褚遂再度大礼跪拜,声音哭腔更加严重了:
“陛下,先帝山陵崩塌,亟需重建,非尚书以上大员监建,怕是无法让先皇入土为安,臣请加户部曹介尚书为山陵使,加工部钟沐尚书为副使,以求尽快营建山陵,使先皇入土为安。”
“臣等附议!”
很快,百官大多数继续跪在褚遂身后。
许尘沉默。
不得不说,褚遂这一招很老辣。
先帝驾崩的时候,山陵使按照情理法,都该是褚遂直接去,等先帝下葬,给褚遂加封个三公或者三孤之类的高位,顺势体面退休,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时候,屈木为山陵使,褚遂恋栈不去,名声是很不好的。
然而那是那时候,先帝的陵寝常年建设,就差最后下葬封禁,就是去走个过场。
现在,山陵崩塌,亟需重建,快建,这时候,自然就要专业人士出马。
工部负责发徭役,指挥施工,户部负责供应钱粮,各地采买。
所以,必须有山陵使和副使,还必须从这两部出。
而且,工部当山陵使更名正言顺一些。
现在,人家让曹介这个户部的当山陵使,工部主动当副使,更显得大公无私了。
但曹介离开,许尘在朝堂就又变成孤家寡
人了!
他又不能亲自下场吵架,话语权再度让出去?
“不妥!”
许尘直接摇头。
“敢问陛下,何处不妥?”
褚遂立马跟上。
许尘还真说不上来哪儿不妥,只能看向曹介。
可惜,曹介安静如鸡!
这位标准的士大夫是真够迂腐的。
既然事情涉及自身,自身就不出面分辨。
“陛下,首辅!”
狄响站出来道:
“曹尚书领府尹,京城一日不可或缺,岂能离开?”
“没错!”
褚遂想要说话,许尘立马打断:
“加大宗正为山陵使,钟沐为副使,时间紧急,徭役来不及,便辛苦京营建造陵寝。”
“臣领旨!”
狄响立马跪地。
许尘没给褚遂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就走。
这番安排,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再不走,这些文官肯定要很多的理由阻止这番安排,曹介不开口,狄响显然不会是对手。
所以,逃避可耻但有用啊!
……
“你说什么?“
许尘一口茶水喷出去,直接喷在了长公主胸口,连忙拿起手帕擦拭,然后见长公主面颊红红的盯着他,那种丰腴柔软透过衣服传来,透过水渍看清楚,许尘一时间有点口干。
连忙拉起长公主低声道:
“先去换衣服。”
曹介依旧坐着,权当没看见。
狄响则跪在地上,抬头都不敢。
“你说你要将士兵坑杀了?”
许尘目瞪口呆。
下朝后,这两位文武心腹,许尘专门叫到跟前。
结果刚刚到来,狄响就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
他打算靠着这次营建山陵,将原先隶属于鲍仇的足足近万中军全部派遣出去,然后随先皇一起坑杀掉!
“曹公?”
许尘忍不住看向对方。
曹介低头不语。
但看态度,显然也是同意这个处置办法。
许尘很无语。
曹介是这个年代最士大夫的士大夫了吧,居然也认可这样的处置!
也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底层生死,在治国面前算个屁啊!
“不行,绝对不行!”
许尘连连摇头。
他身为这个阶级,已经尽量不将人命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