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天子之言，黄池心中暗暗点头，经历此事，刘协的表现，到现在为止，还是十分冷静的。此处，他尚要胜过少帝。

“陛下放心，陛下也说，君候会如此，二公子也会如此，想来没有把握，必定不会。且有扶摇百合虎卫军在侧，当是无事。”

“黄总管，你这是宽朕之心，你的心，恐怕也是提着的。”刘协说完，负手前行，黄池和柳迟，一左一右跟上。

天子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此时却有侍卫飞奔而来，到了面前施礼道：“陛下，总管，闭月阁之事已了，葛前辈到了冷宫。”

黄池点点头，后者立刻退下，他才对刘协道：“葛前辈，是思夫人的师叔，亦是世外高人，闭月阁，也有杀手潜藏其中。”

刘协摇摇头：“这些事，黄总管总领便可，朕现在要往冷宫，不要阻朕，朕放心不下，路上，顺便与总管黄门令，说说话。”

出言之间，脚步不停，黄池急忙跟上，柳迟跟在另一侧，挥手示意。听天子的语气，平淡中透着坚定，亦无法阻止。

到了毓秀宫大门，王嵩跪在那里，看见天子他深深跪伏下去。

“起

来吧，陈瑶之事，你好好与黄总管交代，此事必要查个清楚。现在，朕想说说心里话，你也跟着。”刘协淡淡道，脚步不停。

“是！”王嵩起身，不敢多言，紧随天子身后，双眼却是一红。他不知毓秀宫内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可天子之言。

黄池和柳迟都没有多说什么，对王嵩，他们依旧没有放下怀疑。但已然不多了，还是那句话，他想要动手，机会太多。

走出约有百丈，刘协方道：“柳黄门，照顾好皇后，朕相信她，和相信黄总管柳黄门一样，即使不是有喜，也一样。”

接着，他的眼光落在了王嵩身上：“当日你也听见的，董卓有废掉兄长，立我为帝之心，朕当时，又何尝敢出言？”

闻听此言，黄池柳迟皆是心中一震，这件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天子说起。但一定是事实，当时的董卓，是能做的出来的。

“还好有师父在，他的病好了，董卓怕他，不敢对兄长如何。以前朕不明白，现在却清楚了，当时，朕也是如释重负。”

刘协摇摇头：“朕当日是受胁迫，皇后也是，只不过一个是生死，一个是至亲

。想想看，换位处之，她比朕更加为难。”

说到此处，天子停下脚步，对王嵩道：“王嵩，朕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有此心？你只要老实说，朕甚至可以放过你！”

一言出口，三道目光，都落在了王嵩身上。天子的目光并不凌厉，相反，言语之中，带着格外的真诚，不似上对下的口气。

王嵩闻言跪倒，颤声道：“陛下，奴婢只想好好伺候陛下，绝无此心。陈瑶之事，是奴婢失察，陛下降罪，奴婢死而无憾。”

刘协点点头，抬手道：“起来吧，朕信你，师父说过，身边人都要怀疑，那样很累。不过，陈瑶之事，总管依旧会彻查。”

“多谢陛下，该当如此，奴婢亦愿领责。”王嵩叩首道。

刘协闻言笑了笑，复正色道：“黄总管，柳黄门，皇后之事，除了你我和师父之外，朕不想再有任何人得知，过去了。”

黄池点点头，正色道：“陛下说过去了，那就过去了。”

柳迟随之亦是微微颔首，他知道天子出言的含义，自己被胁迫过，也能体会曹葳的处境，且刘协一开始就不信，皇后会……

方才在毓秀宫，

刘协问曹葳，是不是因为腹中的胎儿。柳迟当时就能听出，天子是十分在意皇后的，他只要对方的真话。

他听懂了，曹葳显然也听懂了，有喜，也许是原因之一。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的时候……但她对刘协，绝无杀意。

陛下的累，在于身边总有想要杀他之人，从洛阳开始到晋阳，几乎没有断绝过。当日少帝身死，刘协是绝不愿登上皇位的。

但他不得不登，登上皇位之后的顺其自然，就是心意表示。

区别在与，他在洛阳之时，是惶惶不可终日，唯有王嵩能与他一丝温暖。到了晋阳，有师父在，他却不用如此了。

生活安逸，有了好友，有了爱人，刘协对之才会格外珍视。放过王嵩，恐怕换了任何帝王都说不出来，可他说的那般自然。

王嵩的表现，看上去是十分真诚的，柳迟对他也不会因此就放松警惕。陈瑶这条线，一定要深挖，闭月阁，不是有杀手落网吗？

“陛下，待大将军回归，陛下便可调来大人回京。”想到这里，柳迟心中一动，还是出言道，眼神却在王嵩身上。

“嗯，黄门令此言有理，来大人一

定能问出，蛛丝马迹。”黄池亦随之道，柳迟之言一出口，他就知道了对方的用意。

王嵩的表现很是平静，来喜这个恐怖的名字，并未影响到他。

“一切等师父回来再说，走，朕得去看看，那个杀手有多厉害。”刘协点点头，加快了脚步，此刻，冷宫已经在望。

再走一阵，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宫女奔了过来，刘协见状微微一愕，接着看向黄池。看那奔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