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敌军有可能的伏兵,自己可能全军覆灭,杜袭依旧选择了继续进军。在那之前,他还不忘分散留下了一队士卒。
“若是我等前去,遭遇敌军埋伏,尔等切记要躲避敌军,在主公和夏侯惇将军大军到来之际提前示警,此令切切。”
走在队伍最前,杜袭将速度放得很慢,仔细观察两侧敌情。此刻在他心中,是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的。
曲宁也好,司马也罢,在与之对战之后,都给对面的曹军校尉以很高的评价。战阵之上亲自交锋,对手的武艺亦是非凡。
文武双全,临阵有决断,“颍川四大名士”之称,杜袭当之无愧。曹操亦算是慧眼识珠,叶欢的存在,让他更加渴望人才。
见曹军如此,曲宁亦只能回师相迎,敌将如此果决是他不愿见到的。但在战前,他必须做好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
一阵厮杀损失惨重,面对林间地形,只剩千余人的曹军依旧敢突进。那个校尉倘若不是个傻大胆,就一定是个将才。
假设在回军之际,曲宁心中还有个小概率的想法的话,那么,当看见他迎击之时,曹军又选择缓缓的退了回去,更是……
“我去,对面那小子,挺像是我军的风格啊。”曲将军不禁拿出千里镜,又将敌军那名校尉细细打量了一番。
他率军迎击,是不想让敌军到达转角之处,看见先登二军阻击对手的布置。一切是为了曹操大军,绝不能浪费在眼前。
倘若敌军一定要再度向前,纵使心中不愿,亦要与之决一死战了。但就算能给对手以极大杀伤,自己的伤亡也不利随后作战。
一旦安林的大道被烈火封住,曹军走投无路之时,可想而知一定会不顾一切从两侧林间突破,那些陷阵、陷坑,只能牵制。
面对归心似箭,不得不突破的对手,只能靠二军的士卒来扛。到了那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拖住敌军更久。
只能是拖住,等着后续大军赶上来,曲宁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有想到,敌军的先锋居然这般难缠,看他的退却,似乎也掌握到了自己的心理。纵观过往种种战例,像极了定边军的手段。
“校尉,敌军去而复返,果然在校尉预料之中,他们如此反复,我军又为何不上?”那边阵上,刘功曹正问着杜袭。
此言一出,很多军官的目光也投在了校尉身上,纯粹是一种求证而非疑惑。之前数战,杜校尉的指挥,已经让他们心服了。
对,面对敌军主力先登军,看上去他们是输了,却唯有身经百战的老兵和军官们心中清楚,校尉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对面可是先登军,仅次于陷阵军的存在,打成这个局面,算是最好的结局了。且之前校尉对敌军的判断,也得到了验证。
之前随校尉身入绝地,除了战斗意志坚强之外,也因为无路可退了。倘若不能冲破敌军的阻击,失败,迟早的问题而已。
眼下,校尉依旧沉稳,他的表现,让麾下军官士卒都看见了希望。哪怕对面是强大无比的先登军,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兄弟们,现在不能上,按之前的战力看,对面是先登军的话,我军正面对战不是对手,现在,得和对面比比耐性。”
感受到麾下的目光,杜袭心中亦有所得,说话间,军官士卒皆是颔首。看校尉的样子,心中应该也有了更好的对策。
“之前在前阵与之厮杀,敌军想要击败我等,必须有后援加入。如今看来,敌将没有如此,他们的兵力,也许并不充足。”
再度续言,杜袭对自己的判断越来越有信心。只不过,面对定边军主力,敌将亦是宿将,他还需要时间去加以验证。
“校尉所言极是,但眼下战况,我军就这么等着?以校尉所言,也不能上前与之交手。”片刻之后,一名曹军司马出言问道。
“说得好。”杜袭点点头:“所以方才有言,要跟敌军比比耐性,我料他们在转角之处必有埋伏,还需要提前打探清楚。”
“至于与之交手,倒不如我军定在此处,能探清面前之敌虚实,则等主公与将军大军到后,再加以冲击,必能一举克敌。”
“校尉,转角之处必有埋伏,我军大军众多,就凭他们一军之力,再如何强大也无法阻挡,在这安林之处,怕也唯有……”
紧随司马之后,刘功曹问道,方才听了校尉之言,他就一直在思考。众人听了,亦是颔首,如此地形,兵力悬殊?
换了是自己阻击定边军,也唯有一种办法,除火攻再无他策。
“刘功曹说的是,必是火障之法,也唯有如此,才能阻挡主公大军。只是,以先登军之能,他们的火障威力,非我等能料。”
杜袭此言一出,看似在示弱,却得到了所有人曹军军官的认可。无论是军械还是战术,定边军常有出奇之处,亦出乎意料。
广陵城下的攻防,更是凸显了这一点。七八日的攻守之间,联军士卒见到了很多新式器械,以及由此而衍生出的很多战法。
其中的大多数,是他们前所未见的。如今校尉可以确定是火攻,之前战役中的种种战例便浮现脑海,敌军亦善意利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