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于禁的军令,陈到便一直在准备,今晚的破绽,是他和一众参谋商量之后,故意露给曹洪的,乃是诱敌之计。
不过做戏做全套,很多校尉士卒并不清楚将军的计划。似曹洪这般宿将,你的破绽一旦不真,被其看破,得不偿失。
负责西城指挥的将领,是来自太原军的参谋,这几日攻城战下来,他们对白耳军的战力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能更好的布局。
应该这么说,破绽不是假的,士卒的奋勇反击也是真的。如此才能让曹洪深信不疑,而对手的谨慎,亦在战前准备之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曹军士卒登上城楼,城下的曹豹开始对城门发动攻击,陈到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紧,右拳握的有些苍白。
城头剧烈的厮杀之中,曹洪不会忘记让麾下士卒,速报瓮城详情。多日以来,他们知只能看见广陵的外城,对内城之情不清。
攻城登上城楼,在逐步稳定阵线之后,传达内城的详情,是军中常识。只不过定边军的凶猛反扑,让这个节点推后。
当主力两营作为后续,不断登上城楼之后,掌握了几处垛口的曹军,才有士卒下城汇报详情,广陵的瓮城,与别处不同。
首先,他们的城墙厚度,超过的濮阳,且瓮城之内,通往城上的道路极多。一眼望去,至少有九个,比之寻常更为宽阔。
通往城上的阶梯多,这一点很好理解,方便更多的士卒和攻城
器械登上城楼。听见士卒的回报之后,曹洪一开始并未感到异常。
定边军有着很多大型守城器械,轰天炮,床弩,踏弩,很多器械都需要更大的空间。就在他准备继续下令之时,忽然……
心头一阵猛跳,那种悸动很难压抑,曹将军不禁双眉一凝。那是他的战阵直觉,通往城上的道路多,多到了九处。
一个瓮城,至于吗?定边军如此设计,到底是何意?曹洪现在还想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他的直觉,一定来源于此。
危险,隐隐间,他察觉到了危险,看着城头上曹军的人头涌动。曹洪的脑筋开到了最大,忽然,一个想法如同闪电劈过。
还没来得及下达军令,瓮城之中,传出了一声轰然巨响。一连四五下,好似霹雳,曹洪知道,那似乎是敌军的冲击讯号。
魏郡之战时,定边军就曾经用过,那种巨响,比任何金鼓或是战鼓都要强上太多。让他比喻,也唯有轰雷可以形容。
随着巨响,瓮城之内传来的是无数士卒的喊杀之声,那不属于曹军,而是白耳军。也不是出自城头,而是瓮城之内。
手持百里镜立刻看向城头,这个位置似乎并未出现敌军的身影。可城头上的喊杀声和兵刃交击之声,明显更大了。
心中急切,让曹洪将军奋力向上跳起。可惜,瓮城的城墙高达六丈,他的跳跃能力再强,也不过是数尺罢了。
根本不可能看到城内的情
况,却足以表达内心的焦急。危险,曹将军感知到了,最让他纠结的是,危险到底是什么?
好在,城头有士卒迅速的沿着云梯爬下城墙,向着将军的方向飞奔而来。曹洪见了,什么也顾不得了,大步迎了上去。
“快说,快说,有何敌情?”隔着十余丈,曹将军大喝出声。
士卒飞奔更快,他没有将军那般宏大的嗓门,这个距离,喊杀声那般嘈杂,就算扯破了嗓子,将军恐怕也听不清楚。
好在只是十余丈,几个大步之后,士卒便大喊道:“将军,他们城内有伏兵,数千人马,不但从城下往上冲,城上也有暗道……”
“城下士卒,既有步卒也有弓兵,用的都是穿云弩,从下往上,没有城池格挡,兄弟们伤亡极大,将军,我们中计了……”
喊话之间,士卒的眼睛是通红的,跳上云梯的那一刻,他见到了城下白耳军士卒的弓箭齐射,而面对城内,根本没有垛口躲藏。
敌军步卒前冲,弓兵列阵射击,城池之上,曹军的脚下还有白耳军偷袭。一切都只在顷刻之间,显然经过了无数演练。
“闭嘴!”曹洪一声冷喝,此时额头已经有汗水顺着面庞流下。
他不会去怀疑士卒描述的画面,听到城中有伏兵的一刻,联系到多达九处的宽阔通道,曹洪想到了答案,伏兵就在城墙腹中。
藏兵洞,汉末也不是没有,曹洪失算的,只是伏兵的数字。以眼
前瓮城的规模,最多藏个几百人,且他们还要仰攻。
可很明显,陈到设置的伏兵,不但超过了他的想像,还将瓮城的防守特性运用到了极致。内城仰攻,让曹军无遮无拦。
穿云弓的威力有多大,曹洪心里清清楚楚,我中了陈到之计,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他喝止士卒,不是不认,只为士气。
瓮城之中发生的一幕,恰如前来报信的曹军士卒所言。瓮城对内没有城墙,是三个巨大的台阶,身处其上,避无可避。
白耳军的攻击,也极有章法,他们的步卒从藏兵洞中冲出,扼守住第二层的各处通道,卡住曹军反击的唯一道路。
底层藏兵洞中涌出的弓箭手,才是伏击的真正杀招。仰攻,不存在的,六丈的高度差,对穿云弓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