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师徒二人交心,气氛欢畅融洽。
而在清河,袁绍军的指挥所中,主从相对,却有些压抑沉闷。
昨夜消息传来,一直横亘在心头的疑问有了答案,但却绝非众人所愿。
燕人张飞的两万飞燕骑距离常山边境不过一百六十里,按他们的奔袭速度算,一旦叶欢下令,飞燕就能在一天之内赶到战场,且根据徐州之战,战力还不会损及多少。
加上先登军,二军、五军、以及晋阳周边的战力,更不要忘了,还有幽州张辽的铁骑营。白马、飞燕、铁骑,三大骑军连成一线,对任何人都是巨大无比的压力。
“叶悦之,如此为之,当真是要与袁某一决雌雄呢?”袁绍不愿意相信,但形势就在眼前,他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至少现在,冀州军还没有准备好决战。
“难道我冀州此次策应曹孟德,判断有误?叶欢当真不管不顾了?”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再联想到晋阳公子当年在洛阳的种种,竟是越想越有可能。
与飞燕骑消息几乎同时传来的,是叶欢根本不在太原,而是出现在司隶,坐镇中军。
但却一点也缓解不了袁绍的压力,叶欢不在,鬼才郭嘉却在。此人不但有奇谋妙计,更得定边军众将首肯,有他执掌大局,对
冀州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高顺陷阵、周仓飞虎、赵云飞云,豫州战场,目下只有这三支大军的消息。那么,徐晃飞熊军,于禁太原营、以及原本边军的那些劲旅,又在何处?
西凉战场,一个甘宁的蛟龙军,便令韩遂等人头痛不已,指望他牵制更多?
西都长安?袁绍已经不指望了,答案很简单,当叶欢亲自坐镇司隶之时,他对西凉铁骑的威慑无比巨大。换言之,袁绍倒是宁愿叶欢在太原,也比在洛阳强。
一旦太原营和飞熊军再加入战场,定边军全力一击,冀州军想要挡住,太难了。也许情况会好一些,但此刻,袁绍和一众麾下,谁也不敢想的太过乐观。
“主公,以目下两军形势,即使是现在的兵力,倘若叶欢当真孤注一掷,我军怕是先要收缩放弃掉常山与清河北部,与渤海,南皮连成一线,全力固守。”
此时田丰从地图旁走了过来,言语之中不无沉重之意,面色亦是肃然。一众谋臣推演了将近半个时辰,得出的结论是,在边境阻挡定边军兵锋,得不偿失。
“盖因铁骑营、白马营、飞燕骑,三军联手,骑军将军有七万之数,且全是战力坚强,经验丰富之军。常山及清河以北的地形,与我军太过不利…
…”
“以郭嘉的用兵,先登与二五两军,只需盯死我军城镇之处,骑军便可深入境内,机动作战。而我军的大部布置,还需一年左右,方能完善,不能不忍痛弃之。”
田丰说着,见袁绍的面色愈加深沉,不禁也有些犹豫,稍稍一顿道:“但只要避开敌军锐气,拉长战线待敌,我军亦未必无一战之力,只不过两郡之处……”
说到这里,袁绍像是醒觉了过来,摆摆手,面上重现从容之态,颔首道:“当年董逆十万西凉铁骑,需得十八路诸侯联手,方可与抗,何况眼前七万定边?”
“元皓先生所言极是,真若如此,我军当保存实力为上,后退待敌,再觅战机。”
见主公如此,众人不禁稍稍松了口气,可军情带来的重要,却不能因此而去。
“明公,叶欢麾下,贾诩毒辣,郭嘉奇诡,最善为诡略之道。虽不知其心到底若何,但为冀州基业,却不可不防,那洪彪三曲行踪成谜,岂不与当年徐州相似?”
“我军兵临一线,一为探明定边之动,二也是策应曹军在豫州之攻势。如今叶欢用兵之重心,显然在冀州一处,三大骑军云集,既是联手之势,也该明之。”
田丰思虑一番又出言道,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拿冀州数年的
心血去冒险。常山清河二郡,说一声放弃容易,但之后大战,冀州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先生的意思是,让绍向曹孟德求援?”袁绍轻拈胡须,问道。
“明公,田军师之想,乃是万全之法,唇亡齿寒,冀州之处,已然牵制叶欢太多兵力。主公的诚意足够了,眼下军情有变,既是盟友,岂能不守望相助?”沮授接道。
袁绍没有立刻作答,稍稍沉吟,他的眼光又看向了地图旁的二人:“公则,正南,二位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明公,虽则飞燕所在,三曲之为,也有可能是郭奉孝的虚虚实实之法。但元皓与训之先生之言,亦是稳正之法,我等必要以主公基业为重。”郭图正色道。
审配点点头亦言:“明公,怕就怕叶欢不惧两败俱伤,不能以之为赌。”
“报,主公,北平之处,最新军情。”说话间,便有士卒前来传讯。
“说!”袁绍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
“定边军铁骑营张辽下辖骑军,近日来日常操练全停,封闭营寨,但凡靠近五百丈内者,杀无赦!定幽、恩祥、张亭等处,亦有不少郡国南调而来……”
“张文远!”袁绍听完轻声喝道,前一次作战,他可说就输在张辽的突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