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鏖战下来,房县城寨之前,留下了不知多少具敌军士卒的尸体。
凌晨时分,战局稍歇,杨定记得,这是他们打退的第二十三次冲击。半夜时分,敌军利用人海战术冲到了寨门,之后开始了真正的短兵相接,战况开始变的惨烈起来。
西凉士卒在狂攻两日两夜之后,看到了希望,攻势变得更加凶猛。
面对敌军的猛攻,定边军的应对就是,打回去!
杨定赵忧率领士卒亲自上阵,与敌军一练血战七场,杀得营门之前是血流成河。
伤亡,是比之前的防守战大了不少。可你看看这些经历一夜血战的士卒,却是精神饱满,战意高昂,他们啃着庖厨送来的锅饼,擦拭自己的兵刃,等候下一次激战。
对很多老兵而言,夜间的战斗才打的过瘾,老是远程攻击,终究少了种男儿正面对杀的豪情!混战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真正激发了心底潜藏的战意。
在阵前巡视了一圈,杨定满意的点点头,不管兄弟们的衣甲是否残破,发髻是否散乱,又或伤员们奋战不退。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但精气神始终不堕。
很快,两名曲长在营前碰头了
,二人一个动作,摆摆手不让亲兵跟上,凑到了一处。
“老赵,将军这招管用,就得短兵搏杀,让那帮孙子知道什么叫疼!”杨定轻声道。
赵忧的目光落在对方左臂的纱布上,笑问道:“丢人了吧,伤的重不重。”
“切……”杨曲长鼻中冷哼:“不过是蚊子咬了口,我干了他们十七个……”
“十七个是吧?今晚换我,肯定比你多!”
“我去,你不吹会死啊?”杨定白了同袍一眼,正色道:“我们二曲阵亡了一百三十三个兄弟,其余都是轻伤,你们呢?”说话间,黯然之色一闪而过。
“差不多,像这样的仗,我们最少还能打两天。”赵忧说着侧头看看又靠近同袍:“我听说焦超那小子急的跳脚,昨夜去见将军,将军根本没见他。”
“哈哈哈哈~”杨定听了笑出声来:“那没办法,我估摸着,他还得等着。”
“不过吧,我们也得合计合计,这仗要想办法拖下去,老杨你看,是不是铁甲兵上阵?”
“铁甲兵?”杨定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我看吧,还是晚上用,堵住营门杀。”
“我看也行,就再给那帮孙子一个惊
喜。”赵忧点点头。
二人正在说话,一队士卒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神箭手林骄。他率领的弓手是不参加夜战的,只要天一亮,就会立刻投入战斗,此亦是西凉军夜攻猛烈的原因。
“老林,老林,过来。”赵忧招了招手,林骄立刻走了过来。
“不用。”杨定摆摆手不让对方行礼,笑着问道:“怎么样老林,憋坏了吧?”
后者摇摇头,苦笑道:“没办法,将军军令,要不然,几天几夜不算什么。”
“呵呵,这一回好了,将军有令,今夜你就能配合我一二曲作战了,所以白天哥你给我悠着点,留着劲儿晚上用。还有,夜间如何布置,你得仔细。”赵忧接道。
林骄听了,眼中闪过厉芒,也不说话,只是掂了掂手中的穿云弓。
“林哥,知道你厉害,别摆架势,好好说说。”
“那二位曲长得先保护好我,还有兄弟们的安全,我们去和敌军玩儿刀,太浪费了。”林骄说着缩了缩头:“好久上阵搏杀了,手都生了,估计弄不过人家。”
一句话说的赵忧和杨定白眼直翻,当日练兵之时,他们是看过林骄的搏击术的。不说和大将们相比
,在士卒中是顶尖的身手,陷阵军时更有杀敌二十三的记录。
“放心,今晚我带队,老杨亲自跟着你,绝不用林哥你拿刀,不够他砍的。”顿了顿赵忧赔笑道,这家伙也算军中奇人,眼前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全军独一份了。
“曲长说的是,那我白天就偷点懒?”林骄点点头,接着问道。
“偷偷偷,尽管偷,关键时来上那么一两箭也就够了。”杨定毫不犹豫。
“诺,那我去了。”林骄说着,从腰间的褡裢中取出一片青叶含在口中,点点头大步而去,原地则留下一股清香,令人闻之便精神一振。
“曲长,敌军又要进攻了。”远处瞭望哨上,士卒的喊声高高响起。
“干!”二人异口同声,啐在地上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赵忧,精选三百士卒,听我号令,反突击。”正要迈步,一个声音又从后方传来。
赵忧回头看去,就见数百名弓箭手分作两队,迅速开进了阵地,寻找自己的位置,替换昨夜奋战的同袍。一将昂首阔步而来,正是九曲赵小芳。
“周将军将令,今日日间之战,赵某领之,二位要听令行事。”后者一脸肃然,说话
之时手中举着一块铁牌,其上猛虎张牙舞爪,意欲择人而噬。
“诺!诺!”二将躬身领命,神情愈加兴奋,中路反突击?这是要干啊。
“老林,神射队的兄弟们,待会儿第一阵不要给我顾准头了,加快射速,我要全力乱敌军冲击之阵。”小芳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