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一问,令得堂中安静下来,便是很多名士也不通军事,似卢植、刘宽这般文武双全的更少。况且就算想出言,战局正在进行,万一有个差池……
“汝也不需故弄玄虚,且细细言之,满座自能听出真伪。”见众人不言,中年文士想了想道。
庞统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对方摇了摇头:“此乃战局,兵法有云,料敌先机,才能定胜负,是以提及此事之前,还需见袁逆心思如何。”
说着他迈步到了堂中,负手行了几步,又看看众人,方才言道:“袁术不早不晚,偏偏与此时自立,各位不如细细想之,到底为何?”
此刻出言,颇为丑陋的面容上,闪现睿智的神采,不禁令人眼中一亮。以青袍老者为首,具各露出深思的表情。
“除了假称天命,蛊惑人心之外,他不外乎是看叶将军的朝廷大军,刚刚经历幽州之战,司隶之战,无敌定边折损颇重,当一时无力顾及也。”
青袍老者闻言,拈须颔首,正色道:“小兄弟此言,颇有见识,当不差也。”
他这么一带头,众人中便有随之者,看向庞统的目光,也出现了改变。
庞统一抱拳:“前辈风度,果然不凡。当日叶太傅在徐州青州之际,尚且全力相助袁术,以其过往,怕是唯一的走眼了,但以袁家家世,又有谁能想到?”
“按其所想,朝廷不但经历平叛之战,更有天子驾崩,朝中动乱。事实当也的确如此,否则以叶太傅用兵,叶家忠烈,又岂会等到现在发兵。”
此言一出,堂中颔首之人更多,少年之言,有理有据,且谈吐不凡。
“但袁公路以为得计,却还小看了天下英豪,刘备玄德,大汉皇叔,虎将关羽,勇猛无双……”庞统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徐州一战,错失先机。”
“此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他又错估了朝廷平叛之心,或是定边战损。如今叶郎师弟,张飞翼德,领军而出司隶,兵锋直指宛城,当在战前难算也。”
“小兄弟,按你之言,张飞将军出征宛城,当可无往不利?”青袍老者听到这里,不由眼中一亮,再度出言他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尊重。
“前辈,各位,兵家之事,除了料敌先机,加以布置。还需看将帅之能,士卒之精,此处定边百战,当无可置疑,燕人张飞,与讨伐公孙之战,便见其才……”
庞统走回座前,捧起茶水又喝了一口,续道:“宛城门户,安定安乐,倘若我看的不错,怕是定边军此时已经拿下其一,甚或二者齐下,也不为过……”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中年文士刚要问话,却有一人快步跑进了茶楼,伸手着桌子,他稍稍调匀呼吸便道:“最新消息,太原营先登军,拿下安定安乐。”
场中瞬间默然,随之议论纷纷,但所有看向庞统的目光都带上了敬佩。楼下之人乃是城中有名的包打听,消息几乎从未出错。
老者连连点头,起身对庞统一礼:“这位小哥定非常人,不知尊姓大名?”
后者躬身还礼:“在下南阳人士,复姓诸葛,名亮,草字孔明。”
“诸葛亮?诸葛孔明?”众人听了目带思索,但此时却无所得。
唯有白袍少年看着庞统,飞快的翻了个白眼,你居然还冒名顶替。
庞统毫不在意的一笑,说起来他比孔明大了一岁多,却从未觉得对方小。
“哼,庞士元你这疲赖,又欺负孔明哥哥,各位,休要听他混扯,他叫庞统,字元直。”正得意间,楼下却有一个女声传了上来。
随着声音,头挽双髻
的少女带着个蓝衣文士走进了茶楼。抬头看看,她便飞身一跃,足尖在台阶上一点,身形已到二层,晃到了庞统身边。
后者反应灵敏,不等少女伸手,当即躲在了白袍少年身后,探出脑袋道:“月英妹妹,你听我说,我也是在为孔明增长名声,刚才说的都准。”
“庞统?庞士元?那岂不是庞德公从子,庞山民从弟?”青袍老者笑着又看了对方一眼,这次看的仔细,眉眼之间果然有几分相似?
“嗯,蒯大人来了?”中年文士的目光,却落在楼下蓝衣人身上。
荆州望族蒯家,长子蒯良蒯子柔,被刘表称为“雍季之论”,又与其弟蒯越蒯子明并称蒯氏双杰。此刻蒯良为荆州治中,深得刺史信任,声威颇著。
“冒名顶替,庞士元你就是个疲赖,你出来。”少女走了上去。
庞统急忙缩在孔明身后,连声道:“快,快帮忙,我可吃不消。”
诸葛亮闻言苦笑摇头,却还是张开双臂,挡住了少女,笑道:“月英,方才士元兄所言,亦是为兄心中所想,不要怪他了,他总算说的不差。”
少女闻言连连摇头,看了看孔明身后的庞统,一跺足道:“孔明哥哥你总是帮着他,庞士元,今天饶过你,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胡子拔掉。”
“不敢了,不敢了,不会再有下次,月英妹妹你消消气。”庞统终于绕了出来,满脸陪笑道,接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
“庞士元,你说什么?”少女双眼一瞪,迈步上前。
“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