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麯义率领先登锦帆众将检讨战局之时,洛阳南城,有着一处连绵的宅院。当年东都火劫,此处算是保存最好所在了,只被大火烧去了三分之一。
书房之中,眼下有着一颗黑痣的儒衫男子正负手看着墙上的字迹。那些字零零散散,并不成文,像是原来的主人练习书法之时,随意为之。
看了一会儿,儒衫男子伸出手指,顺着字迹笔画临摹一番,微微点头。
“军师,曹军程昱祭酒已然进城,很快就会到了。”屋外响起通报之声。
“好,传令庖厨,备下酒菜,程仲德进府,再来通传。”
儒衫男子正是李儒,而这出宅院,却是当年叶氏洛阳宗家所在。董军纵火之时,董卓对叶家宗祠留了一手,这才能幸免于难,与东都亦算凤毛麟角。
“叶悦之,六年之前,你就在此间与我相斗,那一场最后你身患重病不得不退,难言胜败。如今风云重新聚会与此,却也不知谁胜谁败。”李儒轻声感慨道。
不用说,此处乃是叶欢当年的书房,原本荒废许久,但张济进驻洛阳之后,特地将此间修缮了一番,才得以整体保存下来,墙上字迹亦未曾动。
“可惜
董相之性实在太刚,若相国还在,这一战我军当添三成胜算。”李儒想着微微摇头,在他心中,对董卓的感觉是颇为复杂的。
“军师,程昱先生到了。”
听见侍从通报,李儒迈步出门相迎,到了大门前,程昱刚刚落车。
“程昱见过文佑先生。”后者整整衣衫,缓步上前并掌一礼。
“仲德先生客气,请。”李儒一笑还礼,伸手肃客。
程昱点点头,看了看整个大门,问道:“文佑,此乃叶悦之宗家故居?”
“正是,此处当年迎来送往,乃洛阳热闹所在。”李儒颔首。
进了大门,二人并肩而行,身后都只有一个侍从跟着。
“仲德先生,之前一战,你我联手两路进军,并未能逼出典韦手中铁骑营踪迹。此人武勇过人,貌似粗豪却绝非一勇之夫。”走了一段,李儒率先言道。
“说的是,不过典公义若是一勇之夫,叶悦之又怎会派他领军前来?况且其身侧,还有陈宫这般智谋之士出谋划策,更是相得益彰。”程昱颔首道。
“如今之势,麯元伟的先登军攻打洛阳不止,飞虎飞熊配合六曲白马,应对我两翼,日后该当如何作战,儒还需与仲
德兄好生商议。”
“文佑无需客气,既是两军合力,就该同心同德。”
说话之间到了叶欢书房,李儒命人上了香茶,便挥退左右。
程昱进屋,一直在看着墙上字迹,不由得拈须颔首。
“世人皆知叶公七绝,年前在下邳,叶悦之诸艺精通令人咋舌,多言已不在叶公之下。如今观他过往笔力,果然不俗,书之一道,当有大成境界。”
“仲德兄若是喜欢,可将之拓下……”李儒一笑,给对方捧了杯茶。
程昱微微欠身接过,抚须道:“今在洛阳,击败定边,吾必拓之,以为纪念。”
“哦?看来仲德兄信心十足,不知可否告知?”李儒眉头忽的一颤。
“此乃曹将军之书,书中还有一副地图,文佑可细细观之。”程昱听了,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推了过去,随即捧起香茶,轻轻吹拂。
李儒接过将之打开,果然见是一份手书,一份绢帛。绢帛所画的地图并非司隶,其上箭头纵横,看清的那一刻,他双眼猛的睁大,跟着不禁颔首。
足足看了有半炷香时间,方才将之放下,目视程昱道:“先生,图上所显,当真能够做到?不知又从何时开始,此
处极为紧要。”
“文佑,濮阳之处有异动,足见叶悦之对司隶战场有忌惮之心,他想牵制曹将军主力不能往援,但如此虽能牵制,我军却还有后手……”程昱缓缓道。
“若我所料无差,三日之内必可发动,十日之间,就有消息。”
“好,当真几路齐动,让叶欢首尾不能相顾,司隶之处我军战机极大!可儒不会担心曹将军,对那……”李儒先是神情振奋,但说到后来却有些犹疑。
程昱放下茶盅,颔首道:“文佑先生担心答道不无道理,但如今叶欢之势极强,单典韦一军已然这般,倘若此次我等不能克之,天下还有何人能抗?”
“这份眼光,就算他没有,其身边也不乏智谋之士吧?”
“仲德先生言之有理,我等还需专注与司隶,否则被典公义拿下东都,进退自如,无论函谷还是虎牢,都难以确保万全。”李儒沉吟片刻方道。
“有了那轰天炮,更添定边攻城之威,今日若不是乐进将军和陈留营到的及时,洛阳外城怕会为之所破,此还是先登军,换了陷阵前来,不知如何!”
“乐将军可说过,洛阳能守多久?”李儒不禁问道,守城向
来是西凉软肋。
“此事亦难预测,今日一战,陈留营的战损不在定边军之下,还是占了猝不及防之优,以昱度之,洛阳依旧不可久守,我军要破敌,当需反攻。”
“反攻?”李儒拈须思考起来,此二字意味着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