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四战之地,身为一州刺史,其实陶谦实际控制的地域颇为有限。
首先便是泰山郡,地形复杂匪盗横行,郡守一年间死了三个。
其次就是东海,当地世家并不服陶谦,只是表面上维持着和睦。
在叶欢上次率军前来之时,便是广陵陈家,亦有与下邳分庭抗礼之事。但陈家家主陈圭老谋深算,家族势力庞大,不会摆明车马罢了。
也就是徐州的这般形势,加上四战之地的位置,才引得似曹操袁术这般枭雄数度欲取之。叶欢一次出兵,对州中详情可谓了如指掌。
大公子在草屋之中享用齐宣的专门准备,郭嘉在逍遥车上吃的是什么?
牛肉白菜,花椒鸡丁,一道野菜加上老王熬了很久的猪脚汤。
无论战局如何复杂,行程如何紧急,军师的膳食是一定要保证的。
“主公,鲁平往泰山,是第一手,孔北海出东海,乃第二招。如今看来,两手都已经奏效,接下来就要看徐州众人的真正本领了。”
听了叶欢之言,郭嘉一边擦嘴一边说道,接着起身下车,二人绕车而行。
“兄长,孔北海此次算是十分配合,到底还是兄长的面子大。”
缓步走了一段,郭嘉笑道,当日联军讨董,他亲眼看过叶欢如何对待孔融。
叶欢摆摆手:“我以大义晓之,孔文举圣人之后,素来以此标榜。他的脾气虽然臭点,但到底还算刚正,因此我军也必须回应,力压袁绍。”
郭嘉微微颔首:“我看兄长可以放心,袁本初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况且孔北海此举,未必不在田丰沮授等辈计算之中,如今他比兄长还怕刀兵。”
“奉孝看得通透,只要欢不直接出兵,暂且不会破坏平衡。”叶欢点点头,方今之势,他和袁绍都能看清对方的底线在哪儿,剩下的就是博弈了。
“只要臧霸有将军所言之将才,以泰山地利,吕布这一路未必能够得利。且嘉若是所料无差,吕奉先此次当会观张勋之动而动……”
郭嘉说着一顿,走到路边做了几下扩胸运动又道:“因此徐州之战的关键,还在南线,能不能挡住张勋大军,刘备三兄弟亦是举足轻重。”
“濮阳一役,彭城一战,吕布的飞獠雄骑损失不小。乱世之中,实力才是立身之本,奉孝当不会算错,若我是吕布,战局开始也会以观望为主。”
“乱
世之中,实力为王……”郭嘉点点头:“无论如何,如今我们也只有等待徐州方面的消息,相比与此,对兖州曹孟德亦不可放下。”
叶欢闻言笑了,目视西南方向道:“可惜叶某如今分身乏术,否则他想盗掘前人以充军资,哪儿有那么容易,孟德兄,你别以为欢没办法对付你。”
“哦,不知兄长又有何妙手可为?”郭嘉来了兴趣。
“哈哈哈,山人自有妙计,就算不能伤其根本,恶心他一下也是好的。”
侧首看看叶欢神情,郭嘉不再追问,每当主公如此,都是要算计人了。点点头,他转换了话题:“兄长,天子卧病,晋阳之势又会如何?”
叶欢想了想,负手道:“我在等,等文和或是周先生的消息。”
“兄长,嘉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郭嘉认真的道。
叶欢转身看看鬼才,伸手便去摸他的额头,口中道:“奉孝,你没发热吧。”
郭嘉苦笑,却也不阻拦,继续道:“在司徒和车骑将军心里,说不得已然对陛下待将军之意失望,如此一来,他们如何才能发挥密旨的最大效用。”
“哦?最大效用?”叶欢放在鬼才额头
上的右手,忽然一顿。
晋阳皇城,中安殿,四周都用厚厚的幔帐拉了起来。
天子此次风寒来得颇为猛烈,畏寒怕热,又惧风,已经卧床静养三日了。
总管黄池站在殿门之外,来回踱步,不时便往殿中看上一眼。
“总管,奴婢奉命给天子送药。”路过的內侍躬身行礼。
“好生伺候陛下……”黄池用手试了试药罐的温度,挥挥手道。
“是……”內侍欲言又止,还是迈步进殿去了。
前番司监大火,天子动了真怒。平日里对黄总管很少有重话的陛下,却关上殿门将总管狠狠地训斥一顿,感染风寒之后,亦不让后者进殿探望。
宫中之人不禁有些好奇,司监之火七死九伤,的确不是小事。可以黄总管在宫中的地位,原本以为陛下最多也就见责一番,没想到会是这般模样。
片刻之后,黄门令柳迟从殿内缓步而出,黄池立刻迎了上去。
“柳黄门,陛下病体如何?”
“总管,周先生说的是寒气入体,颇为沉重,恐怕此次要数月安养才能见效。其间要自制怒气,不可再有大的起伏。”柳迟说着,眼神却似有所示。
“哎~”黄池叹
了口气,又看了殿中一眼,摇头不语。
“总管,天子不过一时之气,待康复之后,一定可以体谅总管之心。”柳迟抱拳言道,说话间对着栏杆方向努了努嘴。
“总管,陛下并未停总管之职,药方还需总管过目。”柳迟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