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叶欢进帐,被五花大绑的严纲神情有些激动,口中荷荷连声。
扭脱得关节已经接上,但为了防他求死,嘴里塞了布条。
叶欢大马金刀的在严纲面前一坐,对方的挣扎更剧烈了,两边士卒急忙按住。
“没事儿,放开他,我就不信,他还敢和本将军拼命。”叶欢一笑,从楚南手中接过香茶,轻轻吹拂起来。
士卒闻言放开,严纲却也没有前冲,只是双眼紧盯叶欢,额上青筋暴起。
“干什么?想用眼光杀死我?”喝了一口递给楚南,大公子起身向前。
“我告诉你严仲甫,落在本将军手中,生死就不由你说了算。”
“呜呜呜……”
“呜什么?想说话?本将军可以让你说,不过你要是还想求死的话……”
“本公子打下北平,就把你的尸体悬在城门之前,上书,大汉叛逆,死有余辜!”
“呜呜呜……”严纲闻言一怔,叶欢说的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
“呜什么?”大公子伸手扯掉对方嘴中布条,还不忘甩了甩手。
严纲嘴巴开合几下,缓和着口中的麻痹感。他还真的不敢咬舌头,不是死意不坚,而是在叶欢面前未
必管用,况且方才之言亦令他心中忌惮。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再不说,给你塞上。”叶欢好整以暇。
严纲深吸几口气,放弃了想拿头撞对方求死的想法。对面是叶郎,以他的身手,这般做只会自取其辱,他不是就想劝降嘛?
“叶悦之,我劝你还是尽早杀了我,纲绝不会背主求荣,也不会听你之言。”
叶欢一笑,伸出右手,严纲下意识的向后一闪,岂知对方只是掸去他肩头柴草。
“杀你,迟早的事,只不过严仲甫你自视过高了,谁稀罕你背主?汝和公孙伯圭狼狈为奸,为大汉之叛逆,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那你来啊,还啰嗦什么,你看严某会不会皱一下眉头。”严纲傲然道,但对叶欢将他称为叛逆,却无法反驳,叶郎的口才他是知道的,又的确大义在手。
“你当本公子不敢?”叶欢双眼一瞪,随即却道:“不过呢,人可以死,债不能烂,这世上无人敢欠本公子的帐,严仲甫你说呢?”
“欠账?某什么时候欠过你的账?”
“呦,还不认账,幸亏本公子有证据。”叶欢说着取出一份绢帛,在严纲面前抖开
,果然是份借据。
“睁大你的小眼睛给我看清楚,白帛黑字,清清楚楚,还有你严仲甫的手印,怎么着,想赖账?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严纲定睛一看,绢帛上写着:今借到冠军侯骑弓一千一百具,战马四百五十匹,战刀五百七十六……长长的一串数字之后,是自己鲜红的掌印。
他想起来了,这还是当年讨贼之时,叶欢提前扫荡黄巾物资,他去要的。
其时只当是个玩笑,后来叶欢也从未提过,没想到……
“你,是严某所立又如何,大不了陪你条性命。”严纲抬头道,不认账这种事情,他严将军还真干不出来。
“命?你一条命能值多少,我看你是对这些东西的价值一无所知啊。”
叶欢轻笑摇头,对一旁楚南道:“给严将军算算,他欠本公子多少钱?”
“是,当时一张骑弓,合米……战刀,马匹……”楚南闻言一本正经的算起了帐,长长的一串数字之后,他总结道:“总计折合黄金八十三两。”
叶欢坐下喝了口茶,微微颔首道:“还有利息呐。”
“一共六年,按年息一分计,就是一百四十两六钱。”楚南接
道。
“嗯。”叶欢这才看向严纲:“严仲甫,本公子已经算你便宜了,我在晋阳放钱,年息都是两分,这是看在当年同袍的面上,你认不认?”
“哼,认又如何?”严纲冷哼一声道,抱定必死之心,他也豁出去了。
“如何?”叶欢双眉一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严仲甫你死罪难逃,不过在你死前,得把本公子的帐清了,否则死你都别想。”
“叶悦之你……”看着面前的叶欢,严纲脑海中幻化出一副画面。
自己回到了少年时,那年为了过冬,欠了王家三石粮食。王家公子来家中要债之时,岂不就是叶欢这副模样,不!他更张扬,更嚣张。
“别废话,还钱,账清了本公子立刻杀你。”叶欢不耐得摆摆手。
“我,我没钱。”严纲话一出口,面上有些发烫,不应该啊。
“好!”叶欢大拇指一竖:“威风,霸气,赖账赖得这么理所当然,你是第一个。”
“不过嘛……人人这么说,本公子的钱找谁要去?李云。”
“将军,我都打听清楚了。”后者立刻靠了过来。
“严仲甫他家在蓟县,家中有房七间,
家人十二,农田二十亩……”
严纲听得一愣,似乎他自己都没有这么清楚。
“啧啧啧,就这么点?”叶欢不屑的摇摇头,盯着严纲看了看道:“严仲甫,你说你也是朝廷郎将,虽然是个叛逆,也不至于这么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