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帅帐之中,地上还残留着清洗过后的血迹,亦弥漫着一股腥味。两天之前,刘豹就在此处斩杀了于夫罗及其以下一百七十六人,索突和胡利都未能幸免。
一不做二不休,叶欢一点也没有看错,刘豹在杀了单于之后,也立刻派人前往右王之处,想要设法诱杀。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凡是反对自己的也只有一个字。
“各位想想当年我族何等荣光?如今呢?单于对大汉一味妥协,而大汉呢?叶欢此人只会偏着乌桓各部。这是大汉内乱他腾不出手来,否则你我必会被其所害。”
刘豹在帐中挥动双臂高声言道,看他的神情还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之中。也许击杀于夫罗之前他有着种种犹豫,但此时,微红的双眼已经说明他的立场。
“左王,不,单于所言极是,与其等着叶欢率军来打我们,不如趁着大汉内乱,又有被公将军相助,在此处与定边军决一死战!也是我等匈奴儿郎的志气。”首领查于高声应和。
“说的是,只要我们能在凉州干掉叶欢,大汉哪儿还有我们畏惧之将?”
“数十年的恩怨,就该在此处与大汉算算清楚,他们连和亲都不肯……”
担当左王多年,刘豹麾下自然有心腹之人。他的目的很简单,要将此事转化成大汉与匈奴之间的仇怨,以此激发各大头领的决战之心,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了。
帐中各大头领在刘豹的目光逼视之下也不由振臂而呼,有的是真心实意,有的则是不能不呼。在很多人眼中,单于更替必然伴随流血,但问题在于他们能打败叶郎吗?
“神威天将军”“卡秃噜皮”,叶欢的威名是在边疆一步一步打出来的。那时候定边军才多少人?五千?现在呢?军情所探就是两万,还要“一军来,七军防”。
这一点刘豹也不能忽视,别看他现在喊得凶,要在凉州之处与定边叶郎决一死战。可心底深处,奔狼一战就是他午夜的梦魇,如何击败定边军?他始终没有把握。
“单于,北宫大帅到。”帐外传来了守卫士卒的声音。
北宫望负手进帐,看见刘豹便是抱拳为礼:“恭喜单于,贺喜单于,相信今后匈奴一族在单于率领之下,定能恢复往日荣光。”北宫望出言信心满满,一派胸有成竹。
“多谢大帅,你我也当永为兄弟之盟。”刘豹下座施礼言道。
“单于,各位,我素知叶郎在北疆纵横无敌,你们心头有点畏惧不足为奇。但此次凉州却有所不同,别人怕他叶悦之定边军,本帅就不怕,且亦未必是单纯战阵之事。”
“说起来定边军扩编到两万余人,但原本在边疆作战也就是各位熟悉的亦只有张辽的铁骑营和高顺的陷阵营,其余都是后入军中,战力未必如前。”北宫望说着眼光一扫。
“单于,各位首领,我受大帅军令,之前和定边军激战连场。老实说他们战力坚强,可在我西凉铁骑身上也没占到多少便宜,金某绝不会虚言。”金飞一旁立刻接道。
“叶悦之再勇,麾下不过万余精骑,我等呢?加上单于与车茶飞首领,骑军有万之多,他就算一军七防又如何?兵力优势还在我等一方。”
“大帅,此次来的可不止叶郎定边,还有大汉天子御驾亲征的大军。”
“哈哈哈哈,说得好。可除了叶欢的定边军,其余汉军还能令各位畏惧?大汉天子?长年居于深宫,他懂什么叫用兵?御驾亲征,玩笑而已。”北宫望大手一挥。
“除却叶欢,汉军之中战力最强的便是董卓的西凉军两万骑军,可他与本帅有旧,且对叶欢此人的骄狂极为不满。各位也不要忘了,叶小贼是叶门之后。”
“晋阳叶家我们都知道,大汉名门,那与此战又有什么关系?”经北宫望渲染,匈奴一众头领的面色好看了许多,此人到底没有虚言,此刻又有人问道。
“当年叶公乃三公之一,清流之首,和内臣势成水火。你们想想,叶小贼这几年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倘若让他继续下去,必为大汉权臣,到时候还有他们说话的份?”
帐中闻言不由颔首,这些他们不懂,但北宫望说了亦的确有些道理。
“本帅不是妄言,各位想想之前的皇甫嵩?大汉三大名将之一,为何会败得如此之惨?除了对垒战阵,亦有本帅之谋,内臣与我通风报信,为得就是要剪除叶小贼!”
“看看继皇甫嵩之后的是谁?汉军的军情详细各位首领应该也知,倘若本帅没有把握又岂会做此言论?战阵无敌并非处处无敌,内臣为了自己终究不会放过叶欢。”
“大帅,你说的尽皆有理,可此时内臣还会帮我们?”
“哈哈哈哈,本帅曾与之约定,只要杀了叶欢,他们自会斡旋撤军。”北宫望捻须一笑。
“啊,大帅你还和汉臣有约?”匈奴首领闻言一时有些不忿。
“不过随机应变罢了,本帅说过,我不惧叶欢,但与定边军硬拼始终不是上策。倘若能兵不血刃将之拿下岂不完美?再言只要定边一去,这里得有我们说了算。”
刘豹在一旁察言观色,不由微微颔首,北宫望今日此举的最大目的就是在帮他稳定人心。可以说这些亦是他敢于下手的原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