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门,汉军大营,灵帝的大帐位于全军正中,重重防守护卫森严。
此时虽然已是开春,但凉州依旧寒冷,且风沙极大。天子身在温暖的营帐之中,自不愿出门,此次随行伺候的除了六名宫女之外,还有张让为首的十名内臣。
火炉之旁,灵帝与郭胜正在为“六博戏”,也就是中国象棋的原型。汉末棋子为青铜所铸造,相比后世少了“炮”这个棋子,灵帝为之亦是要沾点战阵之气。
“郭常侍,这步一动,你又输了。”灵帝移动了一枚棋子后,笑着言道。
“陛下棋艺高超,微臣岂是对手?”郭胜急忙道。
“嗯,闻听悦之诸艺精通,下次看见,朕倒要与之一试。”
“陛下说的是,冠军侯自是博学,非微臣可以同列。”郭胜颔首道。
一旁的张让翻了翻眼皮,叶欢叶欢,陛下你就差梦中喊了。都是那何进,非要陛下御驾亲征,这天气当真冷啊。不过若能看见叶小贼战败,张某这一趟就没白来。
“陛下,陛下,东方将军从前方而回,求见陛下。”帐外传来小黄门的声音。
“快,快请东方将军进来。”灵帝闻言大喜,连连言道。
很快东方兴进帐,灵帝见了就摆摆手:“免礼免礼,将军快给朕说说前线如何?”
天子话是如此,东方兴还是深躬为礼,之后也不落座双拳一抱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冠军侯得天子之威,已然拿下凉州重镇漆县,定边军破敌过万。”
“哦?到底还是悦之了得,来啊,上茶,将军给朕细细说来。”灵帝更加喜笑颜开了,虽说北地风寒,但现在御驾亲征的新鲜劲还没过去,闻听捷报岂能不精神。
“皆是陛下慧眼如炬,用之信之,君侯方能建立如此战功。”张让一旁喜道。
张常侍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今日东方兴对之却没有多少反感。说起来他也算谎报军情了,定边军歼敌哪儿来万人?此皆是振奋军心之举,不过若是算上城内百姓……
“陛下,冠军侯进军凉州,以定边五军潘凤将军和江东孙坚将军为先锋,首攻漆县。张辽将军的铁骑营紧随其后,北宫叛贼和车茶飞亦领军来战……”东方兴侃侃而谈。
灵帝听得不住点头,笑容就没有断过。也难怪张温会派东方前往定边军,他那口才绝对不俗,听到精彩之处,天子不住拍案,尤其是定边三曲无损破敌之时。
“东方将军,你回禀司空,悦之首战告捷,其麾下虎狼之士皆需嘉奖。朕不会越厨代庖,一切还要司空定夺,去时记得传朕口讯,要悦之再建功勋。”灵帝欣然道。
“陛下,君侯有言,三军将士如此用命,皆是要报陛下厚恩!他在前方不能随侍左右,还请天子善保贵体,北地风沙极大,亦要时时补水……”东方兴又道。
“哈哈哈哈,悦之这……”灵帝心中欢畅连连点头:“记得告诉他,他为朕调制的油脂膏很是好用,朕天天用之,但此战不需以朕为念,务求破敌。”
看着灵帝开心的模样,张让又开始腹诽了。叶小贼鬼花样真多,还有什么油脂膏,你别说搽了还真管用,就是太贵,怎么书香世代的晋阳叶家,能出这样一个人?
“对了,战时悦之如何指挥若定?东方将军再给朕说说。”灵帝显然意犹未尽。
“陛下,君侯在阵中天天筹谋,还亲自巡营,事事都可为军中典范。”东方兴言道,此言并非拍叶欢马屁,他所见点点滴滴都能证明冠军侯尽忠职守。
“嗯……”灵帝微微沉吟便谓张让道:“常侍,悦之大家公子出身,这战阵劳苦及其耗费精力,伺候不周可不行,你看朕赏赐他几名侍女照拂如何?”
“啊?”张让闻言一愣,随即道:“陛下一片体下之心,可这军中与别处不同,女子入军营有违军法,让尝闻冠军侯治军严谨军法如山……”
“说的也是。”见灵帝微微颔首,张让这才轻出一口气,好在叶欢不在天子身边。
东方兴闻言则是面上抖动一下,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蛛丝马迹之中还是能看出叶欢身边有侍女的。只不过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天子都这般说更不必在意了。
这边帐中灵帝兴致盎然的问起东方兴诸般问题,帅帐之中张司空却有些眉头微皱。北宫望这一手玩儿的颇为毒辣,此次出征大军所用的粮草还是叶欢“借”来的。
“大帅,叶欢如此是否有些妇人之仁?倘若北宫伯玉再坚壁清野,我等的军粮都要拿出去接济?”董卓忿忿的道,上次之事董将军可不会忘,一有机会他亦不会放过。
“大帅,悦之自领军以来向来如此,天子御驾亲征,倘若对百姓都弃之不顾,传出去可是……悦之用兵向来谨慎,怕也有之思量在内。”方俊紧随其后言道。
董卓闻言双眼一眯看了过去,后者却只当看不见,他亦不惧此人,也不能让他在背后说叶欢的坏话。心中则是暗道,你能你去啊,换了你说不得还操不上这份心。
“大帅,悦之拿下漆县,如今我大军与前锋是否距离过远?还需防北宫伯玉孤注一掷,先行对付悦之的定边军。”吴云起身言道,他不愿方俊在此处和董卓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