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众出城之时,周通是信心满满趾高气昂,自己两千骑军,两千步军,对付五百人的郡国运输队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在开战之前,他还是留了一点心眼。
在高地之上,详细观察敌军,他们的阵型并不严谨,好些个士卒的骑术亦不纯熟。此时满载的数十辆大车在周通眼中已经幻化成了钱粮美女,当即率众杀了下去。
面对突然袭击,大汉郡国慌了,他们似乎都不知往哪儿逃,居然还想带着大车走。
“全军加速冲击,今日大车战马全是我们的。”周通高声喝道,士卒皆喊杀相应。
等双方距离拉近至一百五十步,汉军忽然动了,就那么一动,周渠帅立刻心中打鼓。
原本散落在大车周围的汉军,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就列出了整齐的攻击队形,那一阵变化看的人眼花缭乱。而等你清醒过来,他们却不声不响的迎面杀了上来。
“糟了,敌军在诱敌!”一个念头在脑海闪现,耳中听见了不断响动的弓弦之声。
紧着着便是己方士卒的一阵惨叫,对方在极速奔行之中,亦能射出如蝗的箭矢。
距离再度拉近,周通都已经能看清对面士卒面上的神情,慌乱?没有的事。他们一个个面容沉静,唯有双眼发光,透着大战的兴奋,看着自己的士卒则像见到了猎物。
“退,退,重整阵型……”周通急忙勒马高声喊道,自己则当先回马就走。这特么谁伏击谁啊?他心中有一种预感,敌军阵中那个彪形大汉的目标就是自己。
“退?碰见我六曲你还想往哪儿退?”彪形大汉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黄巾骑兵刚才一个个双眼发光争先恐后,骑兵队形被拉开拉散,遇到骑射更是杂乱无章。
飞骑杀入敌阵,张海龙挥动战刀砍翻了左右两名敌军,他的双眼紧紧盯在周通身上。敌军乱,就要将其乱利用到极致,六曲是不会管眼前慌乱的溃兵的,他们要擒王。
今日之事乃是定边军设计?事实绝非如此,叶欢的大队人马此时还在谷城以东八十里的官道上行军。也就是说此地真的只有六曲五百骑军,亦是张海龙自主决定的一战。
“我不管你们怎么打,反正战损大了,打不出定边军威名,你们自己看着办。”这是叶欢丢给张海龙臧空等一众游击曲长的话,定边军也从无刻意隐藏行迹的打算。
“定边军张海龙在此,贼帅周通,今日休想走脱。”大喝声中,张海龙穷追猛打。
“定比军?叶欢叶悦之?张海龙?莫不是那通报之中波帅言及要以二十对一的定边六曲?”闻听大喝,前方周通在马上一个激灵,那般阵型和射术,定边军不会错了。
“一军来,十军防,他娘的没吹牛。”周通打马更急了,只是一阵交手,他已经失去了与六曲正面为敌的勇气,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前方步军厚阵,说不得能保住性命。
亡魂大冒的周通纵马狂奔,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之声让他一刻也不敢拖延。定边军马蹄阵阵,每一下都像踩在他的心房之上,此时周渠帅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方才黄巾军急于抢夺汉军的大车,骑军与步军之间距离拉的很开,以六曲的马力和骑术,这段距离是完全追得上的。可张海龙却没有,他反而控制速度紧紧咬在周通身后。
终于到了自己步军阵中,还没等周渠帅稍稍喘口气,六曲已然分作三队杀了进来。原来是张海龙拿敌军败军当盾牌用了,他不但要活捉周通,还想尽歼眼前敌军。
黄巾步卒也没有办法,远远的看见同袍像过年一样喊杀着冲上,还在羡慕着了。下一刻形势却立刻倒转,两千骑军不到片刻成了兔子,被汉军撵的到处乱窜。
放箭,步军不是不想,可射了自己的兄弟怎么办?射了渠帅又怎么办?数百步的距离,骑军奔袭不过几十个呼吸,那么短的时间还没等副将想出对策,六曲已经到了。
五百骑军面对两千步军,很多军官都会告诉士卒不可强攻。但定边军不会,骑军对步军的关键并不在人数对比,而是对方是否拥有稳固的阵型,如果有,能不能搅乱?
“这些贼军,比之波才麾下还要更差。”假如周通此时能听见张海龙的心里话,也不知作何感想?但事实是六曲还没采用种种手法去搅了,他们自己就乱了。
从边疆打到中原,从乌桓匈奴鲜卑打到黄巾,包括平时与汉军同袍的对练在内。能让张海龙心存忌惮的步军统领只有三个人,两个是自己同袍,五军潘凤,陷阵高顺。
潘郎将阵法娴熟,经验丰富,论起步军固守,可称边军第一。当年中郎让其和公孙瓒配合,面对乌桓数万骑军,五军兄弟浴血奋战,丝毫不乱。
高顺与潘凤相比则是另一种风格,他不是一味固守,假如你统领的骑军出现破绽。陷阵营就会如同群狼一般扑上来,对此,匈奴鲜卑的一众大头领可谓深受其害。
另外一个张海龙刚刚认识不久,三次对练对方都是一败涂地。但他一点也不会小看对方,给他时间精炼士卒,此人领军之能非同小可。谁?骑都尉麾下赞军司马乐进乐文谦。
“将军,那小矮子挺厉害,够狠够疯不服输。”这便是张海龙在叶欢面前的原话,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