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西陵,乃孔壁老巢所在,今日帅府之中,人人面色肃然。也不知大帅得了什么消息,忽然大怒,茶盅摔了五六个,一名家丁稍有疏忽也被打得极惨。
大堂中,一个身长七尺的黑髯汉子背负双手来回踱步,主案下侧站着个中年文士,此刻目视堂中身影正微微摇头。
“哼,还说什么刺杀计划万无一失,那些刺客从不失手,结果呢?皇甫嵩活的好好的,便连蔡讽老儿也与之合力,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相信他们。”
黑髯汉子正是孔壁,闻听刺杀失败,中郎大军不日前来,他不禁有些惶恐。
“主公息怒,皇甫嵩大汉名将,统军日久,若是真的这般容易被刺,怕也活不到今天。主公与其恼怒,还不如沉下心来谋求应战之策。”中年文士劝道。
“张先生,我不是不知,只是那什么大贤良师座下的渠帅信誓旦旦,吾才让他们一试。如今我人财两空,皇甫嵩经此必定挟怒而来。”孔壁说着终于坐了下来。
“主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日既然举事便知今日局面,皇甫嵩固然善于统军,但我军熟悉地形,且朝廷大军并不精于水战,我们足有一战之力。”
张先生说话间给孔壁倒了杯茶,轻轻放在面前,后者接过喝了一口,稍稍喘息才道:“先生之言,我不是不知,只是如此一来,荆州水军岂不全力以赴?”
“主公之言固然有理,却未必尽然。荆州水军亦非他蔡家一家,且朝中倾轧,既然有人要对付皇甫嵩,必定不会只此一手,我若猜的不差,当会有所后续。”
孔壁点点头,情绪舒缓下来,跟着又是眉头一皱:“先生,难道我还要信那吴阳?那也是个老狐狸,还真以为他会全力助我?哼,不过是想正位罢了。”
“哈哈哈,不管那吴刺史有何所谋,此番他却要帮着我等对付朝廷大军了,否则事情败露,不但对他有害,朝中之人也会受牵连。”张先生拈须笑道。
“他又能如何助我?”孔壁尤自忿忿不平,他对刺杀是寄托了很大希望的。
“两军交战,军情为先,这个道理吴刺史肯定懂。我若猜的不错,皇甫嵩军中消息当不日便至西陵。我军只要料敌先机,又有何惧之。”
“嗯,听先生这么说,壁可稍安。”孔壁终于有了点笑脸,随即言道:“真让我退了朝廷大军,我一定直取襄阳,蔡讽老儿和吴阳,一个也别想落好。”
“主公,既然如此,宁山祖平提的要求也不如答应他,这些人来去如风,很难对付。就让他们去袭扰敌军粮道,也胜过我军耗费士卒。”张先生又道。
“祖平?可这家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要那么多?不过才来荆襄一年,拢共千余人马,就敢跟我提条件?”孔壁闻言立刻面现不虞之色,恼怒的道。
“主公,他们人手虽少,却个个心狠手辣,武艺高强。尤其骑术精绝,来去如风,其余几家也拿他们难以奈何,以眼下形势,小不忍则乱大谋。”
孔壁闻言沉默不语,思索再三之后才一拍案几对外喊道:“传孔祥来。”
说完又对张先生点点头:“我便听先生之言,那祖平若不识相,也别怪我……”
宁山之地,方圆数十里,当六道要冲所在,是个战略要地。一年之前,此处忽然来了一股贼人,占山为王,他们劫掠四处为生,很快便凶名在外。
各大家不是没有动过歼灭他们的念头,可这些贼人战力极强,来去如风又善于游击。人少了根本打不过,人多了又根本不跟你打,一来二去只得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贼首祖平,原本就是江夏人,因为误伤人命被流放的。此番回来之后用劫掠来的财富招兵买马,手下迅速发展到千余人,宁山山寨亦建造的颇有规模。
孔祥奉兄长孔壁之命来到宁山给祖平送礼,此时正在山寨大厅之内。主位上坐的气质彪悍的大汉就是祖平,地上放了两个打开的箱子,一阵金灿灿的光芒。
“祖寨主,眼前便是兄长诚意,只要寨主敢袭扰朝廷大军粮道,兄长答应的绝不会少,且击退官兵之后,邱县一地就全是寨主的。”孔祥施礼言道。
祖平从金银珠宝上收回目光,眨眨眼问道:“朝廷大军有多少人?你兄长如此豪爽,怕这钱也难拿的很,我是要拿兄弟们的命去拼,你们必须说清楚。”
“寨主,朝廷大军水陆两路在五万上下。”说道这里孔祥一顿目视祖平。
祖平不动声色,他自然不会露出畏惧之态,所谓财帛动人心。
“寨主果然胆气过人,兄长没有找错。”孔祥点头赞道,接着又说:“我兄长麾下亦有数万大军,且还有各路宗帅配合,寨主也不需与之正面,袭扰粮道便可。”
“哈哈哈哈哈,我祖平怕过谁来?不过你也不要说的如此轻松,皇甫嵩大汉名将,与朝廷作战岂能没有风险?单凭眼前这些怕是不够我们兄弟卖命。”
“哦?那祖寨主有何言,不妨说之。”孔祥闻言心中暗骂,面上却笑容不改。
“我可以为孔将军袭扰汉军,但这代价吗?还得翻上一倍。”祖平笑道。
“寨主,如此有点坐地起价了吧?”
“坐地起价?我还非此不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