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青图县,大汉边军左路大寨,主将刘勇官拜安北将军,乃是军中宿将。
十三岁入军营,刘勇的一辈子几乎都在军营度过,为大汉戍守边疆。整整三十二年,身经百战已经不能形容这位老将,千战万战也不过分。
论军事才能刘将军不能与卫霍之流相比,却胜在稳正,且与异族交手亦是胜多败少。数十年下来兢兢业业,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强军悍将,深受士卒爱戴。
今日在帅帐之中,刘将军双眉紧锁,长吁短叹。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军情变动,只有身边近卫才清楚,将军的愁容是因为桌上的两封信,他看了之后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如此。
眼看日头将中,帅帐之前来了一人。看他四十许年级,颌下微须,穿着一身天青色儒衫,外罩却是半身铠甲,头戴皮盔,一身装束半文半武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江先生来了……”见他到来,守卫士卒皆是持枪为礼,近卫眼中一亮,三步并做两步就迎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边说边殷勤的为来人卸甲脱盔。
“叶公?刘刺史?”后者闻言微微皱眉,这二人同时来信定有要事。
难道将军会有什么调动?这是江陵的第一个反应,早几年刘刺史就有此想法,当然不是因为刘勇不称职,而是在边地一待数十年,刘大人想让将军换一份悠闲点的职位。北地苦寒,风霜磨人,又是长年征战,以刘勇的资历足够告老还乡,享天伦之乐了。
整整衣装江陵进帐,两边军卒立刻为他拉开帐帘。整个边军之中,江祭酒是唯一一个任何时候都能不用通报就能进入帅帐的,他在刘将军身边也有二十几年了。
“将军何事发愁?”看了看不住摇头的主帅,江陵一笑问道,便坐与刘勇对面。
“仲华你来的好,先看看,如此怎生是好。”刘将军抬头一看双眼立刻有了神采,说话的同时还很自然的为江陵倒上了热茶。
“……非吾亲子,胜吾亲子,此来边军定要善待,不可立于险地,不可有何损伤,两年之内需有战功……校尉便可,司马亦可。”
江陵先看刘刺史来信,稍顷抬起头来看向刘勇,后者则报以苦笑。
“向闻将军治军严谨,对此子当严加管教,视同他人……”
两封信看完,江陵总算知道刘将军为何发愁了,原来叶公的独生爱子要来边军。
刘刺史是将军的顶头上司,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多方维护,甚至不惜与朝中权臣交恶。平素治政有方,善待百姓,江陵对刘大人也十分尊敬。
安排人来边军,绝不能上阵打仗,绝不能有任何损伤,还要给他军功让他晋升。江陵很难把如此无理甚或蛮横的要求和刘刺史联系在一起,他从未有过先例。
“将军,叶大公子的名声可不怎么样,说起来当真有损叶家清名……”放下信江陵微微摇头对刘勇言道。
“谁说不是了,老夫在边军都听过这位大公子的威风……可刘大人亲笔来信,我岂能?但就如此倒也罢了,叶公也有信来,岂不是左右为难?”刘勇苦笑,换个人哪怕他位列三公自己也敢仗义执言,来了边军就得守规矩,可唯独刘刺史和叶公……
“叶公名满天下,刚正不阿,绝不会虚言。叶大公子纨绔不训,想来叶公也是无可奈何,至于刘大人那是尽友之义。”
“仲华,你说的老夫都知道,但眼下我等又该如何安置这叶家公子?他要当真在我这军中耍那纨绔手段,亦不能以军法对之。”
江陵闻言沉吟起来,刘勇则是满怀希望的看着对方,他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也不怪刘将军烦恼,叶公要他严加管教,一视同仁,可刘刺史却要他视为亲子,照顾周全。偏偏二人还都是对他有恩,且是心底最为尊敬的前辈和上级。
帅帐之中安静了足有一炷香时间,江陵这才向刘勇那里靠了靠低声说道:“将军,待得叶大公子一到,先让他入五军潘将军的新兵营,三月之内依足规矩……”
“看什么看,都出去,今日之事不得说与旁人得知。”江陵说到一半刘勇抬手阻止,目视左右言道,待得近卫退下两颗脑袋凑到一处,后者是连连点头。
叶欢并不知道自己人还没到,已经令主帅头大。现在叶府的“大队人马”已经快到马邑了。
典韦,叶具,紫菱,粗使丫鬟婆子三人,叶凌率领精选私兵十二人,两辆马车拉满生活用品。嗯,还有猎鹰“飞羽”和獒犬“虎王”,叶公子即使入边军当兵排场也是与众不同。
叶正当然不愿,就连叶欢自己也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了,但在老夫人的坚持面前,父子两的意见只能是浮云。
“我孙子自幼没吃过苦,去边军也不成。”一言既出刘刺史都连连点头其他人还能说什么?老夫人还在青图县安置好了宅院田地,叶欢从军就是紫菱和叶具打理。
“子风,回去之后要好生训练,就按边军的标准,吃不了苦的受不了累的,本公子一个不要,你别怕花钱,不够尽管找言之他们要。”叶欢骑在照夜狮子上走在最前,不断和身边的叶凌交代着,叶家的私兵有很多都是族中子弟,将来会是他的重要力量。
“公子放心。”叶凌言简意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