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所有人都沉默地跪倒在地,或惊疑或无奈或悲伤地聆听着刑具肆无忌惮的狂啸。
承受苛责的慕容复始终不发一言,他紧紧闭着双目,额上冷汗不断滑入鬓间,却近乎顽固地保持着跽跪的身形,那无可挑剔的仪态所显露出的除了一贯的教养礼仪,更多的是与生俱来的自尊与自傲。
慕容夫人手中的木杖先于病弱的慕容夫人告不支,在莫约二十余杖的威风之后,铿然断成两截。慕容夫人抚着心口狼狈地缓过一口气,丢开手中的半截木杖,冷冷发问:“你可知错?”
所有人的心都因为这一句简单的问话而提了起来,慕容复却没有做声。
“祖宗的基业,你放在何处?”慕容夫人再度发问,这一回,苛厉的话音中已暗含了几分凄恻。
慕容复终于动容,他睁开双眼看着母亲,平静的目光中有坚忍有冷酷,可更多的竟是一种奇异地教人几乎无从分辨意味的自嘲与无力。“母亲,如今已是熙宁十年。”
慕容夫人猛然一怔,十四年过去,她终于触到了儿子真正的心意。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神志瞬间抽离,身体软软倒下。
“夫人!”
“主母!”
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声方才响起,慕容复已然窜起稳稳地将慕容夫人接入怀中。他将慕容夫人打横抱起,大步向她的卧房行去,口中令道:“邓大哥,去请大夫!”他踏过的地方,不断滴落的鲜血洒了一地——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