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堂里的墙边站着十多名喽啰,他们的手上每人都拿着一支火把。
正堂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关二爷夜看春秋的画像。
在画像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给关二爷的供果都有些变黑腐烂,应该是有些日子没有换过了。
桌子的前面放着一张大椅子,这便是山寨的第一把交椅。
交椅上披着一张巨大的黑熊熊皮。
熊尾被系在了椅子的后面,而黑熊的头则是被摆放在了椅子之前,整张熊皮就盖在椅子上面。
四只熊爪也向四边张开着。
这张熊皮交椅之上此时正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虬髯大汉。
这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陈甘先。
甘不是字辈,是他母亲的姓氏。
父母双望的陈先,不愿意把母亲忘记,所以把母姓也加进了名字里,所以就叫陈甘先。
陈大当家坐在椅子上,右脚踩着熊头,一会儿看着左边交椅上的二当家,一会又看看右边交椅上坐着的四当家。
陈甘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妹,一时间不知如何与二位当家交流。
左首椅子上坐着的二当家穿着一袭儒衫,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白面书生。
他长得十分清秀,只是时不时露出的奸笑让人有些不寒而颤,像是随时都要把别人的喉咙咬破一般。
右首交椅位置原本是三当家的,因为三当家下山了,所以这个位置暂时是空着的。
但其边上的交椅上却是坐着一个人,这便是黑风寨的四当家。
四当家一身短靠打扮,头上还戴着一顶带有黑纱的斗笠,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今天没雨,而且还在室内,根本就用不上这个斗笠。
但他还是我行我素地带着斗笠。
他的椅子边上还靠着一把宝剑,想来是个使剑的高手。
三当家时不时
地会轻咳两声,他不是想要提醒别人什么东西,而只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才会咳嗽。
陈甘先看了看二人说道:“二位兄弟,我很高兴你们能入我黑风寨的伙,但这个山寨,毕竟还是我的山寨的。我能让你们坐上一把交椅,也是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面子上的!你们被官府追捕,若没有我,此时还不知道葬身何地呢!”
二当家探花狼范举对着陈大当家拱手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们都是托了您的鸿福这才有了个安身之所呀!”
陈甘先说:“即是这样,大家便把话敞开了说,不必这般各带心思,藏藏躲躲的,像个娘么一样!”
探花郎范举说道:“大当家想哪里去了,我入伙山寨并无别的心思呀!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山寨好呀。之前我在榆林府,经纬票号杜大当与我也是秋毫无犯的,有时还会给我送点礼什么的,这种事情也是常呀。大当家您不是也收过他的礼物么?”
陈甘先道:“这不是什么秘密,花钱买平安,我自然也收过杜大掌柜的礼!”
范举笑道:“那不就结了么?杜春琦以自己后辈为人质,让我们帮他拖住刘六子的路程,让刘六子晚一些去到榆林府,我们拖他几日也即是了!这可比下山添刀口来容易得多呀。我们拿了银子,他办成了事,大家合合气气的,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坐着四当家位置上的那名侠客,则是说道:“六爷不好惹!我劝你们什么都别做!”
范举道:“四当家的!你到黑风寨入伙可比我来的还晚呀!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只坐第四把交椅了!”
“我不是要抢你的位置,只是好意提醒!”
“我知道,我们几个人里头,属你的武功最好的。就算是我们所有
人都一起上,你也能将在场的所有人当场格杀在这里。你与我许是有点私仇,但你与银子不可能有仇吧?朝廷那里打压的越来越厉害,兄弟们别说过日子,再过几日怕就得断顿了!没有银子,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去?”
四当家冷笑一声说道:“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四当家这是何意?”
“敢问黄三当家做什么去了?”
“三当家下山去接人了!四当家放心,等把刘六子接上了山,我们一定会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听说刘六子的生意做得大呀,向他讨点银子给我们使唤,我想他定是会同意的!”
范举说着奸笑了起来。
四当家则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确定只是按杜春琦所言,留他在山寨住一段时间?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陈甘先连忙说道:“四当家说的哪里话,我们也就只图点银子而已!”
四当家说:“银子与银子还是不一样的!有些银子该赚,有些银子就不该贪,会给自己与兄弟们惹下大祸的!”
范举不客气地回应道:“四当家这话是何意呀?那什么银子该赚什么银子又不该赚呢!我们是山匪!不是大侠!”
四当家道:“六爷若是上得山来,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我出马,与他言说几句好话,以他的肚量及我与他的交情,他绝不会与我们山寨为难。如此,可保山寨众兄弟们的平安,杜家的银子也是可以赚得着的,甚至还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