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宪笑了一下,向边上的杂役招了招手。
那杂役走过来,伏下身子,让宋宪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去往了刘永铭的那间房间。
而此时,房间里的刘永铭正与陈知节摆着棋谱,还在说着这盘棋的妙手。
陈知节连连感慨道:“这夏彷的棋力果然不浅呀!这战火一起,已成燎原之势,从左下角硬是杀到了右上去了!”
刘永铭也叹道:“世事即是如此,烽火一起,不死不休,何时能平,又是一个未知之果。兵法云,古者兴师命将,必致斋于庙,授以成算,然后遣之。兵法运于棋盘,则为布局。他们二人布局的有些长了。”
陈知节言道:“上次叶先生授我三计,一曰自败,二曰自损,三曰自残。自败之计我已行之,助先生平了那袁魁之祸。我刚刚也已将名单交给了叶先生,算是开始行此自损之计,余下的自残还得请先生助之一臂之力呀。”
刘永铭笑道:“到时自会鼎力相助,只要陈上卿能依计而行,将来在齐国朝堂,您亦会是风云之人物,即使王老元帅也不敢站在您的上风。”
陈知节开心地笑道:“叶先生玩笑了。若是你能在我身边共享富贵、时时提醒,让我立于不败之地,我倒是能做得到。”
二人正说话间,门外被人敲了几声。
刘永铭当然不可能去开门,他可不想开门时被外面的陆预看到自己。
陈知节是大世家出身,自然也不可能去做这等杂事。
侍女玫瑰看了一眼那名护院之后,自己便走了出去,没一回会儿便又走了回来。
刘永铭笑着问道:“玫瑰小姐,外面人可是来找我的?”
那侍女玫瑰应道:“正是来找叶先生的,说是礼部陆尚书有请
。”
陈知节笑道:“叶先生虽自谦为刀笔吏,与朝中权贵却是往来甚密呀!也是,叶先生见识不凡,我都想聘为幕僚呢,可惜叶先生不允。你与陆家小姐即是有所往来,将来仕途必与他人不同呀!”
刘永铭苦笑一声,说道:“我才名不显,得此机遇,心中惊寒,如惊涛逐浪,恐倾覆于波涛之内。此实为祸事,不当为祝。”
刘永铭转而对那侍女玫瑰说:“就按刚刚我与你说的,只言我与一至交好友在此相会,若是无事,不必打扰。”
侍女玫瑰并没有出去,她应道:“刚刚我便就是这么回的。那人说陆家小姐刚刚言及叶先生曾于路道边大胜齐使,非要请您去指教一翻,至少能看懂夏、田二人行棋之妙。”
陈知节笑道:“路边之事我亦是知之,刚刚听得叶先生解讲二人行棋,我更是佩服之至呀!”
刘永铭也说:“还请玫瑰小姐再出去与来人说,朋友虽鄙却是真心交往,官长虽贤却非攀结之向。弃朋友而专事于官道仕途,非是我等读书人之所为。”
侍女玫瑰对刘永铭那肃然起敬,在应了一声是之后又出了房门。
陈知节笑说:“陆通舆虽非十绝,但亦为天下名士,叶先生如此拒之,怕是其女是要嫁与他人咯!其实您与其言好,更有百利之图呀!”
刘永铭笑道:“陆礼部心有尚义,左右逢源,其已入我朝太子党了。六爷虽与太子交好,但我不当与其来往过甚,以免六爷起疑。”
“刚刚听闻叶先生曾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若是能与陆礼部结上姻亲,将来仕途近矣!我听闻秦王有混世阎罗之称,非良木可栖呀。”
刘永铭赔笑道:“太子党与大爷党,漩涡也
。一朝不慎则失身矣。此时不当而入。且我亦不忍离六爷而去,待局势明郎再言此事吧。”
“适才相戏尔。我从袁魁处得知,秦王殿下谋识通天,胆略过人,非池中之物呀。其有夺嫡之非份之想也!野心不可谓不高,城府不可谓不深。”
刘永铭却是笑道:“他的确非池中之物,池里的王八看见他都得摇头躲起来呢。”
刘永铭没由来的一句话,逗的连那陈知节发出了长笑声来。
此时,在庭院之内,前去请刘永铭的杂役回到了宋宪与陆预身边。
他低着头将刘永铭的原话说给了二人听。
宋宪听了之后开怀得笑了起来:“听闻陆礼部有意将女儿与叶永柏许配,而他却是一面都不愿意与你相见呀!”
陆预看了看魏仲贤,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但他还是说道:“他入秦王府皆身不由己,能秉气罡气,绝攀亲之陋习,忘乎功名、官位,此即可比之他人也。”
“你这般看好他?”宋宪笑了起来,说道:“想来里头那位定然也是什么刚风绝骨之人吧?”
宋宪转而对身边杂役问道:“可曾见得叶先生与其朋友?”
那杂役言道:“叶主簿小人有幸在内务府见过一次,还算是识得。但刚刚却是没有见着。不过他朋友我却是看到了,的确是一位傲骨之人。”
“哦?如何傲骨?”宋宪问。
杂役答道:“那人名叫孙伏波,绰号破狼,是晋国人。晋国云中一带与北方蒙国持战甚久,因战乱他不得已要背着其母到中原避难。其母刚烈,言之弃国者不义,于是自悬于梁,留书一封绝了孙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