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意被保荐。
因为从国子监读书读出来的功名会被众学霸进士们视为没有真本事的人,认为他们只会走捷径、投机取巧,不是正经人。
所以就算是那些人有了举人功名,也在地方上授了官,但在官场上依旧是不受人待见的。
比如工部的卫科,就是从国子监读书读出来的。
走关系其实也是很费钱的,花那么多钱、欠那么多人情,还不如直接花银子捐一个监生的名额。
这就是贡监的第二种情况,
说白了就是花钱买的举人功名。
但也不是说花了钱就马上能给功名,这还得先进国子监读书学习。
等读完了书,毕业了才会给功名。
第三类是举监。
就是举人在会试的时候总是考不上贡士,又不想走太远去别大学院学习,于是就可以申请在国子监复读。
而唐括的儿子唐彦秋的情况就有些复杂。
他即可以荫监,也可以贡监。
他其实很早就有秀才功名了,还是从袁魁手上抢来的。
但自此之后,他便再也没能考上举人。
虽然他自己也很不情愿,但他最后还是想通了,以他自己的本事,想来这辈子都考不上举人,于是就当了荫监监生。
此时刘永铭问道:“他当年不是中了一个案首么?这么多年了没考得一个举人?”
“他当年是得了个案首,传闻说是当时的武当县令夏承卖的唐镇南的一个面子,其实他没什么真才实学。我也只是说说,其实也不知是真是假。”
刘永铭看着袁魁的牌位说道:“考了这么多次没考上,真假明辨呀。袁魁这辈子第二遗憾的事情就是这个了。他说那一年案首应该是他的,前几日我还听他说过呢。说来也怪了,袁魁与唐家的关系不
应该这么好的吧?唐彦秋如何会来吊唁的?”
崔显应道:“这我就不知情了。也许……也许以前袁部堂在武当的时候与唐家人有什么交情吧。”
“怪事!唐彦秋他人呢?”
崔显言道:“刚刚还在这里的,现在却不知何处去了。”
刘永铭又道:“话说回来了,这里如何就只有你?其它工部臣工没来么?”
刘永铭觉得袁魁的官声其实还是不错的,工部的那些臣工受他照顾,也是应该来看一下的。
崔显摇头叹道:“人走茶凉呀。”
“这话怎么说的?”
崔显无奈地说道:“六爷您刚刚不是说了么,四爷党与五爷党还有一争呢。但这……谁都能看得出来,我哪里能争得过卫侍郎。皇上对他与对我可不一样!袁部堂走了,工部又争不过卫侍郎,五爷算是倒下了……”
崔显低头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工部尽是些见风使舵之人,此时正是向四爷与卫侍郎表心意的时候,那些人现在都在与袁部堂撇清关系,如何又会来这里吊唁呢?”
刘永铭笑道:“崔侍郎即是知道五哥要倒,又何必来这里呢?不如也凑到四哥身边去呀!四哥原本就主持着礼部,卫科再做了工部尚书,哟那可了不得了。主持着二部,这足可与太子及大哥一较高下了!”
崔显拱手俯首说道:“六爷莫要笑话我了。我原本就是降臣,如若再朝秦暮楚转投他人,皇上又该如何看我?即使我投入四爷门下,四爷也未必能看得上我,最终亦不过是未席之座,尽是旁观之眼。再者而言,袁部堂与我有恩,在工部时百般维护,我实不忍舍弃于他。其曾与我说,他若是有所不幸,韦阁老临终之委托,便只能由我相继了。”
刘永铭笑
道:“看来袁魁做人还是可以的嘛。”
“也就是对我可以。若真可以,今日必然是高朋满座了。”
“嗯?这话又从何而起?”
崔显说道:“上若清贫,对下必苛,苛则众远之。其实工部里的人对袁部堂都是有些意见的。而我……呵呵,我博陵世家出身,来汉国的时候把身家都带来了。我不缺钱花,所以就很少拿人孝敬,袁部堂因此就与我走得近。从主事到郎中,再到侍郎,每一步都连升两级,皆是袁部堂保荐之功呀。”
刘永铭听着崔显的感慨,轻轻地点着头。
崔显其实不是从齐国来的,而是从契丹来的。
博陵崔氏世居于博陵郡,但郡县制早就没有了,现在只有府州县。
而汉国实行的是府县制,连州都没有。
博陵一词现在也就只在史书里才留有记录。
崔显籍贯其实是河北博野。
而河北博野却是契丹南院大王的辖地。
由于契丹人对汉人世家的盘剥,范阳卢氏与博陵崔氏是怨声载道。
范阳卢氏几十年前开溜跑了,在河北最大的世家就是博陵崔氏了。
契丹人防博陵崔氏就像是防贼一样,是绝不允许博陵崔氏的宗主家像范阳卢氏那样给跑了。
所以,崔显的父亲根本就不敢对契丹人表示出他的不满来。
当时崔显不过十二、三岁,但他还是大胆得给父亲出了一条计策。
崔显之父听了以后,给契丹南院大王耶律德哥写了一封请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