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呕——”
药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极苦极臭,且还十分的烫口,沈明枫一个憋不住,险些就把艰难灌下去的汤药全数吐出来,所幸还算争气,并未实际发生,只作呕,然后嘶嘶吸气。
褚寻雅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惊,拿手帮她抚着后背顺气,抓了一颗丫鬟递过来碗里的东西,
“来,快含一颗蜜饯,压一压口中的不适之感。”
已是面部扭曲得不像人样的驸马爷如获至宝,接过那小小的一颗蜜饯,看都没顾上看一眼,塞入口中,咔嚓咔嚓嚼几下,咽了下去,仍是没能压制住泛上来的那股恶心,声音徒然拔高,
“还要还要!”
褚寻雅只好又拿了一颗递去。沈明枫重复了那套动作,接连吃了四五颗,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呼!好难喝……”
沈明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望着公主殿下的眼神楚楚可怜,转而又想到,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好多次这等煎熬的时光。她的可怜兮兮,一下子就变为了……悲痛凄凉,脸上的苦涩,顷刻蔓延至心里去。
四周的婢女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神色一致,具是在表达自己对驸马爷那副表情的质疑:有这么难喝么?
看她皱着脸扁嘴,极其难受的样子,褚寻雅虽然心疼,可也不能放任她的病不治,有些时候,不能不心狠的!
“驸马,喝完药就回房歇息吧,今日有些风,你万不能再着了凉,回房呆着,本宫晚些回去陪你。”
“哈?”
沈明枫闻言,不情愿地揪住自家媳妇儿的纤手,咕哝着声音:“唔!不——嘛!你去哪儿呀?!枫儿也要去!”
真是的!枫儿都不怪你如此的狠心了,你竟还不时时陪着枫儿!这是何道理嘛?!
一群人看着呢,褚寻雅不好与她腻腻歪歪的相劝,只轻轻回握她的手,拉她起身,
“好了,先回房,本宫去药房,很快回来的,你乖乖的,叫沁儿来陪你说话解闷也可。”
“那,枫儿可以看着小狗狗么?不抱它,只看。”
“嗯,可以。”
……
褚寻雅陪自家驸马回了房,叮嘱她注意这个当心那个,又差人去叫沁儿来,将事情细细交待完毕,才放心去了药房。
再过不久便是太后大寿,她也该抽空准备寿礼了。
不错,如往年一般,三公主的寿礼,仍是没有别出心裁,也没有随大众的寻些无用的奇珍异宝,而是自己配方子,亲自调药,制些适合老人家的保健药物,要么延年益寿,要么裨益容颜,皆都是上乘药品。
当然,此等药物,在皇宫里还不是应有尽有,太后想要怎么调理身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然而,事实归事实,情分归情分,这药物虽普通,若是由自己疼爱的亲孙女亲手调制出来,就非是凡品!
是以,每年寿辰,皇太后收了三公主的寿礼,没有不满意开怀的,少不得又是对她一通赏赐回去……这可不就成了五皇子七皇子二人眼红妒忌的又一点,不就成了他们今年弃了珠宝珍馐,千方百计寻找所谓极品药材的因由么?!
呵!
思及此,褚寻雅淡雅的脸上浮现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摇摇头……
到了小院,发现院门虚掩着,并未上锁,想是方药师来了罢。抬步入得院门,果然见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褚寻雅带着蔷薇走过去,到那人身后,
“方医师。”
被叫的人对这一声好似全无反应,却又在下一瞬缓缓回了身,面色平淡如水,福礼淡声道:“见过公主殿下。”
若说褚寻雅淡然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尊贵与非凡的气质,那这方药师的气质,便可归为世事看淡,经历岁月婆娑的平静。
褚寻雅每每见了她,心里都会生出一股面见高人的错觉……心思复杂地顿了顿,想起来一事,与眼前之人道,
“方医师,前些日子移去本宫书房的奇异花开了。只是昨日,驸马不知情下随手摘了一朵,不慎中毒……”
方药师原是一手拿剪刀,一手拍着身上的尘土,听闻此言,眼中闪过惊异,抬起头看着褚寻雅,
“公主,驸马中了奇异花毒?可是有碍?”
褚寻雅扫了一眼院中栽种的药材,轻轻吸一口气,
“无碍,本宫及时解了毒,不过泡冷水降温时驸马着了凉,染了风寒。方医师,现下那株被摘了一朵的奇异花也不知如何了,本宫这便让蔷薇去把它端来,你给瞧瞧。”说着侧了侧头,“蔷薇。”
身后之人听言,躬身应:“是,奴婢这就去。”言罢退去。
褚寻雅又看了方药师一眼,见她有些欲言又止,扬了扬眉,开口:“方医师有何言,但说无妨。”
对方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还是说了:“公主,方仪斗胆,恳请公主殿下容许方仪一探驸马之脉。”
“这……”
看来方药师是提起兴趣了,褚寻雅难免感到诧异,更因为不能答应她的请求而抱了歉意,
“是这样,方医师,驸马她十分不喜外人的触碰,你这请求,本宫怕是不能应允了,若你当真想要一试,可自去找驸马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