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亏欠良多(2 / 3)

赵牧冷笑一声,“袁大人是在威胁我?”

袁山涣微微摇头,“殿下要怎么认为是殿下的事,袁某今日只有一个目的。”他指向袁抚,“那就是带他走!”

赵牧叹了口气,微笑道:“袁大人你就不用再演戏了,明眼人一眼就瞧出了你的把戏,你根本就不是来救袁抚的,你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本宫,因为你知道就算今日,本宫答应放过袁抚,日后也难消心中的这口恶气,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你的,毕竟逼宫仍然是大罪,足够你掉脑袋的了,本宫眼下只疑惑一件事……”

赵牧重新坐回了藤椅,双手手指交叉放于刀柄之上,随后再将下巴搁置在手背,接着道:“本宫好奇李甫究竟给了你什么承诺,值得你犯如此大的险?他能有

那般通天的本事,让你杀了本宫之后还能保你全家无事,不受朝廷追究?”

伴随着雷声过后,就是狂风吹过,院内的那颗芭蕉树在风中疯狂摇曳,如风中残烛。

大风吹掉了袁抚的发髻,他的一头长发也跟着随风乱舞起来,将那张有些病态的脸庞吹的更加苍白。

他不傻,通过赵牧的一番疑问终于明白了袁山涣的动机。

袁抚颓坐在地,自嘲一笑,抬头望着风雨欲来的灰色天空,凄然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袁山涣啊袁山涣,你好狠的心呐,竟然连娘亲也不放过!想要让我们一家人都给你陪葬,成全你所谓的‘忠’我竟然有些佩服起你来了,竟然能够将心练到如此狠厉的地步!不愧是你啊……”

一颗雨轻飘飘的打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他伸手摸了摸雨渍,放在了嘴中尝了尝。

苦的,咸的。

湿润气候的雷雨,又怎会甜呢?

像是解脱了一般,袁抚重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也罢也罢!下了地狱还是一家人,真是说不清的孽缘啊!我不怪任何人,只怪命运不公,让我生在了这个家庭,让我娘亲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呵呵……这也许就是生活在这个世道的人的命吧!”

袁山涣迟疑了一下,紫色的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艰难前行,朝着袁抚的方向步履蹒跚的一步步移动,嘴中边道:“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下官今日前来就只为带回袁抚一件事。”

赵牧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迈着艰难的步子朝袁抚缓缓移动的尚书大人,开始疑惑起来,看样子不像是作假,的确是想救下这个被他视作耻辱的独子。

但若是他执意要救袁抚,那么这个局就只能是死局。

因为不管怎样,只要他不是将全家生死置之度外,来找赵牧拼个鱼死网破的话,就是必死之局。

就算今日袁抚被救走,赵牧也绝不会放过他二人,要是赵牧死,面临的也只会是满门抄斩。

因此放在袁山涣面前的,只有舍弃全家,与赵牧两败俱伤这一条路。

但他此时,却执意要救袁抚?

这就很不合理。

除非李甫真的能够保全他们一家。

赵牧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李甫的权势已经达到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公然杀死一个本朝太子,还能够让被指示者平安无事。

袁抚望着那个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老人,并不关心,哪怕那个身影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要倒下,也与自己无关。

袁山涣皱着眉头,喝道:“袁抚,辞掉官职跟我回去,能保一条命,爹这个岁数活够了,但你还年轻,就算是以后没什么卵出息,也好过枉死在这里,传出去我袁家也不好听!”

袁抚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洒然模样,“袁大人,您赶快收起你那一套吧,我看着膈应,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您不嫌丢人我都嫌!怎么着还要儿子跪在这里哭着陪您演一场?来一场父子生死离别的戏,劝您不要

为了一个废物而搭上自己的性命?然后您含泪答应再一挥手大义灭亲杀了儿子,再一挥手杀掉太子,来一个忠义双全?”

袁山涣几乎是怒吼着开口:“你这个竖子给我住嘴!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形势吗?你要清楚我为的不是自己,更不是为了你这个废物,我为的是袁家能够有个后,不至于在我袁山涣手中断子绝孙!”

“这个时候还想着给袁家留后呢!省省吧,您本就没有脸面再下去面见列祖列宗了!您今日这般做法,是对得住李甫的报答之恩了,但你要搞清楚你食的是谁的君禄,真正应该报答的是谁?你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大周王朝吗?我虽然胡作非为,无恶不作那是因为我的良心早就在七年前丢了,可是您呢?您不是整日将君子挂在嘴边吗?整日用那些仁义道德,君臣之礼来教导儿子吗?可最后您才是那个最大的叛徒!”

雨来了。

渐渐越下越大。

狂风将雨水吹的西斜,打在脸上令人刺痛不已。

雨水打湿了袁抚的全身,泪水夹杂着雨水,他终于忍不住嘶哑着嗓音,大吼道:“哈哈哈哈!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仁义礼智信到最后你一个都捞不着!还会害的全家跟着你陪葬!你就是个比我还要畜生的东西!”

“你放肆!”一道刺耳声响传来。

片刻后,袁抚的脸上赫然显现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