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苏乞停顿了一下,悄悄的瞥了眼徐垚。
徐垚正盯着他,目光交汇,徐垚声如寒冰:“继续说。”
苏乞赶忙收回眼神,“龟滋镇本来就很乱,镇外山贼很多,我们就帮着打山贼赚赚钱,供弟兄们吃喝,战死的兄弟,该给的抚恤金我们都给了,都还打着徐家的旗号,这是事实。”
“实际上,这几年的时间我们也没有放弃调查徐将军被杀的事情,倒是有些进展,只是问题太大,我们无法牵扯进去,根本无法解决,所以今天看到您了,就直接将您请回来。”
“我本来想直接说的,可是刚刚想了想,您还这么年轻,还是先让您接受徐家兵马,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了,再给您说也不迟。”
苏乞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入徐垚的耳中。
这些零零散散的话组在一起,徐垚也算是听明白了一部分,但他无法想象,是怎么样混乱的边疆,能允许这样的军队存在,甚至是由官府来雇佣他们。
另外,到底是谁杀了父亲,为什么这么多人调查了这么久也不敢在其中插手。
正在他心猿意马之际,杨凡突然问道:“既然你说的这么痛快,为什么你
住了这么大的宅院,而且兵马有多少人,能打不下来一些普通的土匪,再者而言,有这么多的兵马,就算是冲过去直接动手,你们也能给徐将军报仇啊!”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苏乞早就受不了杨凡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冷声说道:“就是南齐的太子,你要去杀吗?你怎么去杀,你想过怎么动手吗!?难道要我们千把人跟人家几万人厮杀?”
“南齐?”
杨凡面露疑惑,“这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过啊。”
王二见状连忙俯身贴耳解释道:“吐蕃与吐火罗及大唐陇右道三地相交的一小国,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再加上另外两国虎视眈眈,这么多年一直在夹缝中生存。”
“我丢,还有这样的国家?我都没听过。”
“很小,但是很富裕,因为三国之间不允许他给任何人上贡,所以这么多年他们自产自足,再加上其盛产各种各样的金银玉器,兵马十分强壮。”
杨凡听着王二的解释,在脑中搜索半天都没想到有任何一个可以符合的国家形象。
想不到也是正常的,毕竟大唐时期的地图变动极大,谁知道有没有自己占了两处城池就自成为王的,说不准在史书中这
种人根本就被那些史官看不入眼,不屑于记录在书中。
徐垚听到杀父仇人的身份,登时皱起眉头,并没有想象中的怒不可遏,只有可怕的平静,他冷声问道:“为什么?一个将军,难道跟一个国家都有什么交集?”
一听到‘交集’两个字,苏乞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
“交集是肯定有的,本来双方交好,将军并不打算冒犯他们,可是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了一些话语,说是大唐要攻打南齐,让徐将军挂帅,将军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可南齐太子信了,连夜派人暗杀将军,此事过后才知道他错信了小人,将那人重刑杀了,首级挂在城门之上一个月谢罪。”
苏乞轻声说着这些往事,脸上尽是惋惜:“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这几年的时间,南齐太子根本就不敢出现在别人眼前,也没人再见过他,他知道大唐的厉害,担心自己会被暗杀。”
徐垚听到这里,没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杨凡,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杨凡可是个洒脱人,不会跟他们一样半晌说不清楚一件事情,耸了耸肩头摊开手:“你的事儿,看我干什么?愿意留着就留着,我没多少意见。”
说
着,杨凡转头看向鱼可沁,后者泪如雨下,却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缠绕着杨凡的头发。
“你别玩儿了, 说句话!”
杨凡推了下她的肩头,她依然不言语。
鱼可沁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人着实心疼,就连苏乞也是满心疑惑的上前一步,想要劝说什么,但他见到徐垚摆摆手,只好闭嘴。
“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聚吧,红舒那边我会帮你说说的。”
见鱼可沁没有反应,杨凡无奈的笑了笑,起身离去。
徐垚没有挽留,也没有叫住鱼可沁,任由鱼可沁一步一顿的拉着杨凡的头发跟着一同离去。
杨凡到底还是心软,没有骂她说她,任由她扯着自己的头发。
一路回到了客栈。
杨凡坐在桌前,见叶芸娘等人还没回来,只好自己动手泡茶,喝了好一会儿,他苦笑道:“你就是把我的头发全都拔下来也没用啊,你想说什么你自己去跟他说,而且,你又不是人家亲娘,管这么多干什么?”
此话一出,鱼可沁忽然咧开嘴哭起来,呜咽声听的人心里一阵阵的绞痛,恨不得立马将她哄好。
“你哭也没用啊,照顾了这么久,你打了这么久,不也是事实?唉……话说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杨凡说着便转过头来,鱼可沁绷着嘴忍着哭,可泪珠还是从眼眶中涌出,滴落在她胸前,她摇摇头不说话,还抓着杨凡的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