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像飞雁解释什么,而是随意收拾一番后倒头就睡,她遇到事就习惯性想用睡觉来解决。
这一睡,便到了晚上。
夜晚,太子府内。
晏独江孤身坐在月下,院中只挂着几盏随夜风摇摆的灯笼,他端坐在石凳上,手里握着手钏,神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男人冷漠却寂寥的声线响起:“夜影,她是不是早已忘了我?”
这几次见面,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十分陌生,无半点熟悉之感,还是说她有意与自己疏远,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自己都不能接受。
四周一片寂静,隐在树干上的夜影并未说话。
清冷月光洒在晏独江身上,他幽深眸底透出几分痛苦与茫然,但很快便又转为坚定与森然。
她既是忘了从前承诺,那便让自己来履行吧。
回京城这七年,他为当年的承诺做了许多,他也早不是燕北瘦弱无能的五皇子……
晏独江将手钏重新带回手腕,随后自石凳上起身。
片刻后,一道黑影自太子府围墙跃出朝着将军府而去。
二皇子匆匆带着东西来到太子府时,连晏独江的人影都没看到,他只能站在院子对着空气询问:“太子殿下上哪去了?有谁知晓太子殿下上哪去了?”
这十万火急之事,怎地能不在呢?!
主院平日里是没有奴仆的,只有藏在不知道哪里的暗卫,二皇子在院子里对着空气问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没人应他,急的他抓耳挠腮的。
最终,他被逼得急了,忍不住愤愤说道:“本皇子拿来的东西可是有关温小姐的,你们若是耽搁了,到时殿下怪罪下来,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话说出后,院内的一棵树上这才有了动静,但依旧是没现身出来。
只是有个闷闷的声音传来:“殿下往将军府去了。”
二皇子:……
嘿,还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最终,二皇子晏永只能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下后先行离去。
他那弟弟半夜去扒人家墙头,还不知何时会回来呢。
晏永在心里骂骂咧咧,但都没走出太子府就被暗卫给撵回来了,非要让他等人回来,还不让他去房间里待着。
那该死的太子有怪癖,觉得旁人身上有味道,反正就是没有特殊原因,没有他的点头任何人都不能去太子府的任何房间!
当朝二皇子气得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嘴里骂骂咧咧道:“行,你清高,你了不起,爬墙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怪癖……”
月上梢头。
温清暮早早便入了梦乡,她中间醒过一回,自己在屋内折腾一番后便又睡下了。
飞雁打着哈欠抱着被子窝在门口守夜,还有一个时辰便可换班了。
微凉夜风拂过,回廊的风铃被吹得‘叮铃’作响,吹开了闺房没合上的木窗,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
屋内的烛火昏昏暗暗,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烛台旁,他的身影几乎将昏黄烛火完全遮住。
绣床上的少女正闭眼熟睡着,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正侧身卷曲成小小一团,怀中像是抱着一个什么东西,白皙的肌 肤在昏黄光线中散着莹白的亮光。
晏独江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少女,原本堆积在心中的郁气在逐渐消散,少女安睡的模样叫他忍不住的心软,他不由缓步朝着床榻靠近。
待走到床榻前,他这才发现对方怀中抱着的东西是个琉璃小罐子,里头装满了一个一个用粗糙纸张折的小星星。
那些星星还被染上了颜色但染得并不好,透过琉璃瓶能够看到,有好多星星上的颜色都重叠在了一起。
晏独江的目光定格在被少女抱着的那只琉璃瓶上,他心底的郁气彻底没有了,只是有些贪婪的看着熟睡的少女,想将这七年的空缺补上。
片刻后,晏独江高大的身影在床前蹲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凑到少女熟睡的面庞前。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甚至叫他放轻了呼吸,生怕会打扰到对方,甚至连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小心。
晏独江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有些压抑的用气音说道:“清暮,为何这七年来你都不曾给我写信……”
他们分明约好了的,他都努力的在遵守约定,为何她不可以呢?
离别那日的场景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燕北的风沙漫天,宫中来人给他穿上不合适的华服,父皇派来的太监在他的面前站得很直。
小清暮一手抱着他亲手折的星星,一手死死握着他的手,白嫩的脸上满是泪痕,哭着跟他说,会给他写信,让他回去后不要难过,她一定会等他的。
那年他十三,她十二,算一算那也是可议亲的年岁了。
回宫后的日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甚至比刚去燕北时还要难过,但他抱着心中最珍视的回忆撑了过来……
晏独江在屋内待了许久,直到幽幽烛火彻底燃尽前,他才悄然离去消失在将军府。
翌日。
温清暮是抱着琉璃瓶醒来的,她看了眼瓶中的小星星,颇有些感慨的说了句:“抱着贴近现代的东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