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滴落在地上的碎发。
溶解后的气味,一言难尽。
张北溟趴在地上,任由所剩不多的秀发,被摧残殆尽,一动不动。
小命要紧啊!
巨大的怪物重新化为胖娃娃,斗大的泪珠,开始喷涌而出。
张北溟见了,那叫一个心疼啊。
我滴个娘嘞。
早知道冰魄万毒刀的毒液,只要逼人家哭一哭,就能拿。
自己何必要费尽周折,还牺牲了一颗最新版本的解毒丹。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北溟操起自己平日用来洗澡的浴桶,薅起胖娃娃,往桶里一塞。
不多时,浴桶里的毒液就没过了胖娃娃的小短腿。
张北溟眼泪都快出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
他刚才竟然还对玉瓶里那两滴毒液,如获至宝。
现在简直就是批发大减价。
胖娃娃哭得直打嗝。
“我知道主人已经不在了,我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枯木道人啊!”
“混蛋!那个七老八十,路都走不动的老头子,哪里配得上我的主人了!”
胖娃娃气得用拳头捶打毒液。
飞溅而出的液体,落到张北溟的防毒衣上,烧出一个又一个洞。
张北溟赶紧往后退了二十步,尽量让自己离远一点。
毒液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胖娃娃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跑这么远干什么,给我过来!”
它朝张北溟冷笑。
“就你这样的肉体凡胎,我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一大片。你以为跑远点,就能躲得过去吗?”
张北溟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前挪了半寸。
这是给宗门至宝的面子,跟自己怕死,没有半点关系。
胖娃娃还在惆怅,嘴里不停嘀咕碧穷门的祖师爷,怎么就和枯木道人走到了一起。
张北溟实在没忍住,决定纠正一下对方话中的问题。
“其实……祖师爷她,比枯木道人要年长三百岁的。”
胖娃娃一记眼刀飞来,张北溟立刻闭上嘴巴。
要是自己能筑基就好了。
这样就能在嘴上加个拉链,保证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胖娃娃抽噎了半天,想从浴桶里费劲巴拉地爬出来。
奈何腿短,连浴桶的边边都够不着。
它朝张北溟勾了勾手指。
“过来,把我抱出来。”
张北溟立刻狗腿般上前,用最轻柔的力道,夹着胖娃娃的腋下,将它拎出来。
顺带还摸了两把小揪揪,满足自己的心愿。
手感不扎,发质不错。
胖娃娃挑着眉,老气横秋地指挥张北溟带自己去祖师爷的仙逝之地祭拜。
张北溟扭捏地提出,冰魄万毒刀的灵体能不能回刀里去。
要是让人看到自己抱着个娃娃,在宗门里行走。
怕是第二天,宗门上下就会传出自己外出历练时,在凡间结婚生子。
如今被抛弃的妻儿,找上门来,要求自己负责。
作为宗门洞府设计第一人,张北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良好形象。
不赌不嫖,不偷鸡摸狗。
勤勤恳恳,一心为宗门谋福利。
所以即便胖娃娃淫威横施,张北溟依然不为所动。
头可断,血可流,命可无。
人设绝对不能崩。
胖娃娃冷哼一声,重新钻入布满蛛丝裂缝的灰败刀身。
在灵体进入后,冰魄万毒刀,立刻恢复了原样。
清莹秀澈的冰魄万毒刀在半空扭了扭,束缚它的捆仙绳顷刻间断了。
张北溟看得目瞪口呆。
敢情小乖乖先前还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啊。
就冲这一手,还能听之任之,随自己折腾。
完了再给自己贡献两滴毒液,简直不要太豪爽!
张北溟十分感动,恨不得跪下给冰魄万毒刀磕两个。
多谢大佬不杀之恩!
冰魄万毒刀滚到火蚕丝缎中,丝缎自动将它包裹起来。
已是夜深,宗门弟子除了值守弟子外,都回到住处修行。
也就无人对张北溟的行踪多有关注。
张北溟双手捧着冰魄万毒刀,摸着黑,开始了漫长的爬山之路。
祖师爷的墓地,在宗门最深处,距离青川峰也远。
如果平时有九长老带着,那眨眼就能到了。
没有师父加成的张北溟,只有两条腿。
看着不算远,但望山跑死马。
冰魄万毒刀不安分地在火蚕丝缎中扭了扭,对这个速度非常不满。
“你都入宗门几年了?怎么连引气入体都不会?我看就连乌龟都比你快。”
张北溟捶了捶酸软的双腿,很想硬气地说你行你上。
但他又怂的一逼,不敢顶嘴。
并不是怕冰魄万毒刀会跟掌门告状,说自己怠慢。
主要是得罪掌门,就等于失去一个重要客户。
逞一时嘴快,让钱包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