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兴这一顿打,当然没能逃掉。
不过并未立即施行,只是被记在了账上,等着下一回再犯错时,数罪并罚。
早已料到这结果的姜承兴,唯有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角落里当听众。
卫明月不知道姜承兴是如何说服他们的,但显然,眼下的情形,比她最初想的要更好一些。
她原想的是,姜承兴能从大哥那里套出长辈们阻止自己的计划就行。
如今能坐下来,面对面地说开,自然再好不过。
这也是姜开与房蕴岚教过她的为将之道。
最忌讳的便是各有各的主张,还不诉诸于口,待最后真刀真枪地实干时,各干各的,力不往一处使不说,还可能成为彼此的绊脚石。
一盘散沙,如何能胜?
长辈们并未将自己的打算,对卫明月直说,而是先让她说说自己的想法。
此时自己身处下位,不可能与上峰平起平坐,上峰有上峰的盘算,唯有获取到更多信息后,方会做最后的拍板。
自己所要做的,则是尽可能地将上峰的心思考虑在内,忧上峰之忧,虑上峰之虑。
小九九,不是不可以有,但是不能影响大局。
卫明月在心里,将这些火速过了一遍。
长辈们现在让自己先开口,却不说他们的打算,显然已有谋划。
若是自己想岔了,或是说岔了,会让他们在原有的计划上,再加筹码。
如此一来,便更难实现自己想做的事。
需得小心应对。
卫明月斟酌着用词。
“母亲同义父义母是怕我行事出格,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倒是想岔了。”
卫明月笑吟吟地道:“我既知与高家是以卵击石,又岂会不自量力?”
她话锋一转。
“当年爹与高伯伯定下婚约,十二年来,高伯伯也未曾正式上门退亲。”
“那我便还是高家未过门的儿媳。”
“如今他们先纳妾,后娶妻,本就于理不合,是给这未过门的儿媳下马威。”
“我不过是想着,喜宴当日,上门去为自己讨个公道罢了。”
“这事儿说破天去,也是高家对不住我。”
又将目光转向担忧的姜承中身上。
“我可以允诺,喜宴当日不会动武,更不会做出格的事。”
“若是长辈们担心,可以叫承中哥哥陪着我一道去。”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此事英国公府不适合出面。”
未尽之意,众人心里都明白。
本是卫高两家的事,英国公府牵扯进去,算怎么回事?
明晃晃地站队,那是直接送把柄给高骊,方便他日后有理由针对。
不过这话,倒是叫三位长辈放下了心。
看来这小滑头,心里是有章程的,没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知道怕,知道为英国公府考虑。
这就足够了。
他们最担心的,便是孩子魔怔,为了报仇,什么都不管不顾。
那就难办了。
一个有脑子,会武艺,四肢健全的孩子,是很难看得住的。
三位长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了。”
“不过……”
房蕴岚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早些儿把卫明月给送去军中历练。
谁知道后头高家还会折腾出什么来。
“你得答应我们,等这次事了,得跟着承中去军中历练,几年内不得回来。”
“好。”
卫明月一口答应。
去军中历练,是自己一早就心里头念着的事,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走之前,将高家小惩一番,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也不错。
纵高骊位高权重,手也伸不进军中去。
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再把手伸进军中,怕是会惹人非议,怀疑他有谋逆之心。
以卫明月这五年来,对高骊的了解,他并无此意,否则早就可以扯起谋逆大旗,自己当这天下共主了。
所以只要自己入了军营,那高骊就只有在外头咬牙跳脚的份。
思及此,卫明月忍不住暗自偷笑。
只要能看到高骊吃瘪,她就高兴!
姜开见那小滑头偷笑,都不用想,就知道准是在冒坏水。
“我会安排你和承中隐姓埋名,入了军中,再没有什么英国公府的世子爷和小姐,只有两个寻常人家的兄妹。”
“原本军中无女兵,也亏了当年你义母这不让须眉的巾帼,如今军中倒是零星有几个。”
“你去了后,切勿堕了你义母的威名。”
卫明月神色凛然,双手抱拳,行了军礼。
“女儿定不会辱没当年义母阵前擂鼓,助义父大破北戎大军的威名!”
“嗯。”
姜开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隐瞒了一些信息没说,有什么不对。
军中如今虽有女兵,但从军的少,离开的多。
盖因军中女兵大都被男兵排挤,也看不见晋升的可能——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有房蕴岚这样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