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白玉梅花佩，拿给姜承中看。

“嬷嬷觉着这个顶好。”

姜承中眉头一皱，正想反驳，却听嬷嬷道：“这是卫夫人送世子爷的生辰礼。”

小厮忙道：“对对对，卫夫人送来的时候，还说是明月小姐帮着定的。”

姜承中眼睛一亮。

“就这个吧。”

既然是明月选的，那一定是她欢喜的。

穿戴好的姜承中，看了看香漏。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时辰。

可这会儿，他无心做别的，连饭都不想吃。

为了打发时间，他索性将京城的舆图拿出来细细看，择选出今日出门的最佳路线。

英国公府在内城中，但同处内城内的高家附近，那是绝对要避开的。

外城大都是百姓常用之物，应当也不会去。

听说庆国公家刚开了家金银财帛铺子，上哪儿去既能给娘选生辰礼，还能与庆国公府结交，很合适。

对了，明月还要给卫夫人买丝线，正好隔着几条街就有绣坊。

姜承中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点了点选中的地方。

就是这些地方了！

选完路线，再看一眼香漏。

还有两个时辰。

姜承中发呆都快发木了，实在没法子，就只能抱着书，在院子里边走圈子边看。

好不容易挨到还剩半个时辰，就再也熬不下去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么早过去，会打扰到明月。

但心里就是痒痒的，像是有小猫儿在挠。

姜承中在心里劝着自己。

早些去见明月，既不会晚到失礼，又能多看两眼明月。

也不知明月现在在做什么。

因为过于紧张，姜承中在路上还崴了好几脚。

好不容易在卫家人的院子前头站定，正好撞见出来的卫明月。

“承中哥哥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上你那儿去找你呢。”

姜承中按了按心口，阻止了快要蹦出来的心。

“我怕你事多，忙起来会忘记时辰，便过来了。”

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询问：“没吵着你吧？”

“没。”

卫明月今日也是一身男装，只是发髻被梳成了马尾辫，摇头的时候一甩一甩，直接甩进了姜承中的心窝子里。

“那、那走吗？”

“走啊。”

卫明月笑嘻嘻地上前几步，和姜承中并肩走着。

“就在内城逛逛吧，外城没有什么名贵物件，挑不好东西。”

“毕竟是送义母的，可不能选些俗物。”

姜承中心不在焉地“嗯嗯”应着，满脑子都是自己两个时辰前，规划好的路线。

应当……没错吧？

因是在内城，两人便没有骑马。

卫明月不是寻常女子，也没有坐马车。

两个人是步行的——这正中姜承中下怀。

他巴不得和卫明月相处的时间越久越好。

卫明月很少出门，所以今日全听姜承中安排。

但即便出门少，到了目的地，卫明月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今日街上怎得如此热闹？”

姜承中也纳闷。

并没听说近几日会有什么大事。

宫里头也安静得很。

太后叫皇后娘娘给收拾得妥妥当当，连个屁都不敢放。

陛下这些时日，除了爱找些美人，也没有其余事。

国本至今不见踪影，宫里头人口也简单，有皇后娘娘管着，半点风浪都起不来。

宫里如此，朝上也如此。

迁都江南后，朝野上下偏安一隅，早已怠惰，毫无进取之心。

每年唯一能让他们发愁的，便是对北戎的朝贡凑不凑的齐。

姜承中见卫明月好奇，甚至还踮着脚在看热闹，赶紧扯了经过的一人，向他询问缘由。

“高相家要办喜事，今儿阖府出动，来采买成婚时要用的物件。”

“这家家户户，都忙着招待高相家出来采买的下人。”

姜承中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多余问这事。

他僵着脖子，转过去看卫明月。

果不其然，卫明月一改先前的明媚欢喜，变得冰冷无情。

还有一丝怨毒之意。

让姜承中不忍去看。

明月合该快快乐乐的，这些情绪，不应当出现在她脸上。

“高相要成婚？也没听高夫人身故啊。”

卫明月冷笑。

“这是临老了，想着要纳妾了不成？”

“哪儿是高相要纳妾。高相跟高夫人感情好着呢！”

“是高相家的那个神童要纳妾。”

“按说这神童应当知礼懂礼才对，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将个妾当做是正头夫人，说是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人娶进门呢。”

姜承中越听越感到绝望。

他已经不敢去看卫明月，但眼睛却还是没能忍住，朝心上人看去。

卫明月一改方才的怨毒阴狠，脸上的笑容格外明媚。

“哦？未娶妻，便先纳妾，婚事还比着正妻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