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着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
高淑仪带着委屈与无奈,低声将桑皇后让她说的话带到。
“娘娘说,未有嫡,不可有长……”
“放屁!”
高骊直接气得说脏话,表现之暴烈,连高淑仪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可见,丝毫没了人前的斯文与宰相的气度。
“她这是自己肚子不争气,还要拉你下水!”
高骊在原地转了几圈,又逼视着女儿。
“她还让你给我带什么话了?”
高淑仪绞着手指头,不敢直视父亲。
在艰难地咽下口水后,才喏喏开口。
“娘娘说,听说太后与北戎那边的孝敦太后熟识,此次返京,为北戎立一大功……”
随着高骊的脸色越来越黑,高淑仪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娘娘听说爹与北戎官员颇有交情,愿爹能在其面前,为太后之功美言一二,另、另……”
“另什么!”
高淑仪吓得不停往后退,直至退到身后的圈椅,座面正好撞上膝盖,一下跌坐到椅子上。
“另、另外,娘娘说,她有心效法太后,只是不知爹可否也为她……”
“也为她什么?!为她美言一二吗?!”
高骊整张脸通红,双目外突,气喘吁吁,恶狠狠地瞪着周遭那些像是泥塑的宫人。
偏殿不见张乃飞,他早已脚底抹油,溜去门外把风。
见姜开、房蕴岚夫妇从正殿出来,还笑眯眯地跟他们点头道别。
侧耳听着偏殿里头的动静,张乃飞在心里数了十个数。
果不其然,数完后,高骊自偏殿出来了。
他的衣冠已经整理过了,面容也从通红恢复到正常。
举手投足之间,丝毫看不出方才在里头发怒暴走的人是他。
“有劳张大官,我已同淑仪见过面,叙过旧,她劝我莫要过于忧心她,先紧着国是。”
张乃飞微弓着腰,脸上挂着轻快的笑。
“不愧是高相之女,淑仪的识大体,乃宫中第一等的。”
“张大官谬赞。”
行至正殿外,高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要入殿,他猛然回头。
殿外停着的竹舆,只剩下了一顶。
高骊顿时大惊失色。
“张大官,姜大人他们呢?”
张乃飞恍然大悟,笑道:“方才高相与淑仪叙旧时,姜大人与姜夫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高骊面有愠色,疾步进殿。
“陛下!”
皇帝还留在上首,并未离开,显然是在等高骊回来。
他冲高骊摆摆手,示意张乃飞上前,将桌上的这份奏疏拿给高骊看。
高骊迫不及待地从张乃飞手中接过奏疏,一边飞速阅览,一边耳听皇帝金口玉言。
“姜开夫妻献上了百万石存粮,酒库十二座,积蓄一百二十万贯。”
高骊合上奏疏,脸色极为难看。
这是姜开的买命钱!
皇帝疲惫地道:“高爱卿,姜开到底是有救驾之功的。”
“他已是将兵符交还,旁的事,就点到为止吧。”
高骊却是不甘心,还想再争。
“陛下……”
皇帝却是已经没了耐心。
“高爱卿,姜爱卿已是将你行刺卫氏女的证据交给了朕。”
“他没拿去京兆府的原因,想来以高爱卿的聪明才智,定是明白的。”
高骊的心一点一点沉下来,理智也逐渐回归。
派去的死士被抓,归来之人却不知,是隐瞒?还是遗漏?
这批人,已经不能再用了。
卫了一,姜开,房蕴岚,桑氏……好好好,这次是自己棋差一着。
来日方长,走着瞧!
高骊手持象牙笏板,朝上首离开的皇帝行了揖礼。
“臣,恭送陛下。”
坐着竹舆来到宫门前,高骊是打死都不相信,姜开竟然还没走。
不独他,还有房蕴岚那辆招摇的牛车。
与之相反的,是另一辆停靠在房蕴岚那辆边上,简陋异常的牛车。
车中发出的咒骂声,倒是让高骊一下就认出来了。
卫了一那个遗孀。
姜开骑着那匹风光的老马,特地在等高骊。
“何事。”
高骊自竹舆下来,看也不看姜开,在马夫的搀扶下,一脚踩在马镫上,随口问着姜开。
“无他,不过是有人托我,给高相带句话。”
“本相不听无名之辈的聒噪之语。”
“并非什么无名之辈,乃是高相未来的儿媳。”
姜开安抚着胯下躁动的马儿。
“她让我跟高相说一声,吾未壮。”
说罢,眉飞眼笑地带着两辆牛车离开。
高骊火冒三丈,转头想反驳,想责骂,却因一脚已踩上马镫,情急之下竟被缠住,脱不开身。
等摆脱了马镫,人家早已走远。
高骊站在原地,气得全身发抖。
这是他求娶高门之女后,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