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眸眼平静,迎秋却觉得自家姑娘平静下总藏着许多看不透的东西。
许多事情迎秋都不太懂,可有一件事情,她深知其中的厉害。
迎秋望着请帖,嘴皮颤了下才找到自己声音,“姑娘,大小姐的话其实也有些道理,卫国公的千金与咱们三小姐关系甚好,姑娘去了怕是会遭难。”
迎秋在被人牙子卖到乔府之前,是卫国公府上的丫鬟,她对那个地方有深深的恐惧。
“有我在,你不必再害怕。”
乔染眼眸低敛,可她的话却如一块重石,打入迎秋早已枯烂的心底。
“我能将你从人牙子手里带走,就不会再让你回去。”
乔染起身,给了迎秋一个坚定的眼神,“请帖都送上门了,不去才是落人口舌,况且,最希望我嫁入侯府的人正在国公府,怕什么。”
“姑娘是说……三皇子!”迎秋的眼睛明亮,是啊,怕什么,全京城最希望自家姑娘与杜世子成婚的人,可是三皇子!
国公府的人顶破天,还能越过三皇子吗!
“姑娘,我去给你挑首饰!”迎秋顿时有了底气。
乔染赴宴还有另一层意图,她回京城时间尚短,乔家又有许多不确定因素,她必须让更多人知晓她,做实她就是乔家二小姐的身份。
四下无人后,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十字形状的钥匙。
这是金锦绣挟持迎秋时,她去禅房从杜靖文身上搜出来的物件。
杜靖文有焚香和佩戴香囊的习惯,但这枚钥匙上的气味与他身上的味道不同,反倒与金锦绣身上的香味相似。
这或许是北凉人的东西。
钥匙有了,她得找到锁。
月上梢头,国公府热闹非凡。
乔染递了帖子,国公府门前的管家似乎早有准备般,“小姐是贵客,我们大小姐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乔染让迎秋在府外等她,她跟随管家去往国公府会客厅,还没到屋门前,就听见一声尖叫。
管家加快脚步,在门前碰到慌忙逃窜、面色惨白的卫琳琅。
管家低头,“大小姐,乔家二小姐带来了。”
“什么二小姐,都滚开!”卫琳琅惊吓过度,脑袋一片空白,以至于乔染在她面前,她仍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中,被几个婢女扶着走了。
管家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计划要不要继续,他不敢擅做决定,让乔染先进会客厅,他则去追卫琳琅。
乔染刚迈进门槛,就看到地上滚落的人头。
人头还流着血,显然是刚割下的。
屋内,侍卫青峰快崩溃了,“王爷,属下就说这样送礼,没有哪家姑娘会收!”
萧赫抬眸,迎面的女子面色如常,眼中淡然,他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弧度,“谁说送不出去,本王与乔二小姐有缘,这颗人头,就送与乔二小姐做乞巧之礼。”
青峰眨了眨眼,这还真是乔家二小姐,他与王爷曾在城门前,遇见过乔家一行人回京。
王爷当时怎么说来着,美则美矣,红颜薄命。
这才多久,就已经熟到乞巧节送礼了!
青峰内心疯狂咆哮,面上却试探着询问,“乔二小姐,你应该不会收吧。”
于是,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乔染抓起血人头的头发,将它提起来,“王爷掌管肃政司,为朝廷效力,这并不单单是颗人头,而是王爷铲清北凉细作的宏伟功绩,王爷赠予此大礼,实乃小女荣幸。”
青峰眼皮一颤,这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
要知道刚才卫大小姐差点吓晕过去,哪还会去想这颗人头背后的意义。
此人头乃是北凉细作组织中的核心人物,毫不夸张的说,这不是颗人头,而是帝王封赏、锦绣前程。
萧赫望着乔染的眼神添了抹幽深,“你怎么知道这颗脑袋是细作?”
乔染指向人头脑门,“头颅有温度,应是新斩不久,恰巧小女今日遇见王爷铲除北凉细作,猜想便有此人。”
一般人见到砍断的脑袋避之不及,她竟敢去摸,还能从中推断。
萧赫盯着她,“乔二小姐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乔染垂眸,“传闻小女是下贱的妓子,可任人欺辱。”
萧赫眉头紧拧,他不是这个意思!
乔染就知道他还在怀疑,哪怕今日找理由混过去,也总有露馅的一天,她索性不去伪装,“北疆临近北凉地界,王爷可是怀疑小女与细作有关?”
她慢慢抬起眼眸,白皙的面容上多了丝坚韧。
“小女自幼在北疆流放、寄人篱下,若没几分胆色、几分随机应变的身手,怕是活不到家父平反,若因为这几分不同,王爷便要怀疑小女,小女悉听尊便!”
京城风气以瘦为美,而对面的女子却比那些节食攀美的千金们还要消瘦,她腰肢纤细到过于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折。
北疆苦寒,流放之人想在那里生存更难。
她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紫苏茶里被下了药。”萧赫留下句话,大步走出去。
乔染眼波流动,过关了,“多谢王爷!”
青峰把人头装回盒子里,走出门又折返,“乔二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