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并没有发烧,因为医生给她注射了盘尼西林,只是一直在昏睡。
这一睡就是三天!
荣锦第一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面青须,疲惫不堪的肖锦城。
“……”
荣锦想说话,嗓子却干哑的只能发出艰涩难听的呼噜声。
“荣锦,你醒了。”肖锦城带着哭腔的搂住荣锦,荣锦深切的感受到肖锦城身上传来的颤抖,不由得眼眶一酸。
“锦……城……娘那!”
荣锦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昏迷的几天,她不知道家中境况。
“荣锦,醒了?”春之站在门外,轻声问着,“少爷,我来给荣锦擦身子。”
肖锦城蹙眉,略显不悦,再看向荣锦眼里有着难以化开的晶亮。
“进来。”
春之端着温水盆进来,目光落在荣锦脸上,看着她醒过来,眼中一片冰冷,嘴上却激动难掩的脱口而出。
“醒了真是太好了,这些天可真是急坏了夫人和少爷。”
说着,春之将被子掀开,准备给荣锦擦身,肖锦城快步退了出去。
门一关,春之眼里便多了些东西,荣锦侧头,看到春之来不及收回去的嫌恶之色。
“不用你擦。”
荣锦蹙眉,十分厌恶这样的春之,太精明,虚伪且精于算计心思不正。
“你!”春之微愣,毕竟这样直接翻脸不是时候,再者从荣锦进这家门敢和自己顶嘴也是屈指可数,反应过来的春之把卷布往荣锦脸上一扔,双手叉腰,“你擦啊!你自己擦!”
荣锦怒目而瞪,一把将绢布扔回春之身上,随即落到地上。
春之忍着怒火,荣锦一动腹部的伤口又渗出血,疼的咧嘴,根本动弹不得。
“你滚出去。”
荣锦将春之撵出去,自己掀开腹部的纱布,看着一片殷红,自己将绢布头洗干净沿着伤口边缘擦拭。
每一次的擦拭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荣锦咬着牙,忍耐着继续擦拭直到手上的绢布沾满殷红的血。
“你怎么自己弄,处理不好伤口会发炎的。”
端着热粥的肖锦城进门,便看到荣锦撂下衣服,手上沾满鲜血绢布还拿在手上。
不用问,肖锦城便明白了什么?
“我先喂你喝粥,下午再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荣锦面带郁色,“我们家哪里还有钱去请大夫?”
肖锦城也知道荣锦的担心,家里连下锅的米都寥寥无几,银钱也只是一些从边角噶啦清扫出来的一些。
就连一家几人的生活开销都不够,何谈请大夫!
肖锦城拍了拍荣锦的手,轻声安慰,“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我们家大业大,瘦死的骆驼比马还大,不是吗?”
……
荣锦不语,心里想着,多亏还有些度日的粮食,钱以后想办法再挣回来,还有三个月便到期的债,还得还,荣锦心里何尝好受。
少帅府!
客厅里站着几位都是钱筠的左膀右臂,此时都异常严肃,少帅遇袭,可不是一件小事。
熟知少帅行车路线,显然是知道他的行程。
钱筠一直面色阴寒,在坐的几位更是人人自危。
钱二察言观色,该说的话,只能他来说,因为钱筠不会说。
“少帅,肖家那边的人,我都撤回来了。”
钱筠抬脸看去,与钱二对视一眼,没做声,眼底嫌恶之色钱二尽收眼底。
“查明了吗?偷袭我们的是谁?”
钱筠发问,几人面面相觑,不是没有头绪,只是,有些复杂。
“少帅,人是隆回山的响马,可一个占山为王的响马,躲着咱都来不及,又怎会主动来犯,而且还是刺杀少帅那。”
对于这样的分析,钱筠不予否认,现在最想动自己的,也就是奉系那派,最想吞掉他的力量。
“明天全城通告,剿匪。”
肖家晚上。
余氏坐在荣锦床头,余氏瞅着荣锦苍白的小脸,满是心疼,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
“荣锦,这是娘当年出嫁时,我娘给我的嫁妆,这个今儿娘传给你。”
余氏打开包裹,拿出一个金镯子,戴在了荣锦手腕上。
荣锦还想推辞,可被余氏握住手,“以后娘要是不在了,你也留个念想。”
“荣锦,娘有个想法和你说 。”
余氏眉头紧蹙,眉眼间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咱家现在连工人的工钱都拿不出来,家里只剩这么个宅子,娘想将陈管家和厨娘门房辞退,让他们回家养老,娘还有一些体己钱,能给他们遣散费。”
余氏说着不由红了眼眶,她对不起肖老爷,这才短短一年,她就撑不起这个家了。
荣锦垂头,心中纵是万般不舍,可此时家中确实艰难,入不敷出。
“娘,等我养好身子,便可以打理家中大小事务,您不要太过担心。”
第二天,荣锦挪着步子,走到堂屋。
家中佣人,陈叔,门房,厨娘都站在门前,等待着吩咐。
荣锦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个布包,眼睛扫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