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当初……大哥和大嫂照例收了一批山货要送去城里,因早就与买家商定了时间,耽搁不得,所以,所以那日虽然天气不好,但大哥大嫂还是执意出发了,没想到行到半路车子被垮塌的山石撞坏,耽误了更长的时间,然后就,就倒霉碰见了流窜路过的山匪,就这样被害了命。”
说着早就熟烂于心的说辞,司老二语气越来越顺了。
“至于那作恶的山匪,都是些亡命之徒,杀人越货的事情干完了就逃得无影无踪,根本无从找起。
况且大哥大嫂被发现出事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一夜,又因为连夜大雨,什么痕迹都冲刷掉了,哪里找得到什么线索,村里族老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没报官,只把他们尸身收殓回来,下葬了事。”
这个时候一个村里权力最大的不是村正,而是那群族老。
而且越是这种村子越是看重所谓的名声,村里但凡出点丑事人命,这些人首先想的也是自行解决,能压下去就压下去,甚少有人会想到报官。
当然,虽说这是普遍现象,但也有分别。
比如像意外死人,或者比如家里出了矛盾失手打死了人之类,确实可以由族老来发落处置。
但像这种被谋财害命,横死在路上,还依旧不报官,这么草草了事的……
说白了还是因为司家不是本地人,祖上在这里没有根基,族老们自然不会太重视。
如果再加上苦主的亲属也主张不追究,那自然更不会伸长手多管闲事。
这才是原主父母死得那么惨,却不明不白之后再也没有水花的原因。
如果原主这个孩子不是被他们从小娇生惯养的宠着长大,但凡自己能立起来,哪怕有点心眼,在父母被害死的时候不要轻易被司老二这两口子哄住,早点去报官,他的父母也不至于死了还那么冤。
不过也是,大多炮灰都只能遵循着自己早被写好的命运轨迹前行。
他又是挣扎了多少次,才挣扎得来这一次管理局的介入呢?
司岑冷冷看着司老二。
看他越说越流利,那张表面为哥嫂唏嘘难过的嘴脸下藏着的是他一眼就能看穿的得意。
他原本是想再折磨折磨这恶心人的两口子——比如先前某位不具名的顾姓壮士那样给他们剃光头放蛇之类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做法——但现在忽然觉得没必要花费自己宝贵的新婚蜜月期和这种恶心烂人掰头。
“二叔。”
司岑忽然开口,司老二下意识抬眼,“啊?”
那双和大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狐狸眼中好像燃起了红色的火焰,又像是血。
这一瞬间司老二脑子里忽然一阵恍惚,耳边听到的声音都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但偏偏又好像重重落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恐惧不已,心跳剧烈,又不受控制……
“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我爹娘,因为倒霉,遇到的山匪?”
司老二听到自己哈哈笑起来,“倒霉也是活该啊,谁叫他们那么抠门,自己住着正屋大房子,城里开着铺子,手里花着银子,我平时想打点酒喝都要看那贱婆娘的脸色,我那大哥也是废物,把自己儿子养得跟个肥猪似的,还被婆娘管得死死的。
我不就是爱打点小牌?
那贱婆娘就怂恿我大哥防备我,克扣我的零用,让他给我在镇上租个铺子和他们一起做点生意也不许……
呵呵呵,明明我们爹娘死的时候答应过,要好好待我这个唯一的弟弟,结果呢?
那贱婆娘煽风点火几句话就这么对我们一家子,凭什么?”
不,停下!
我在说什么啊?!
此时,刚被找回来的司青母子三人恰巧也回来了。
更糟糕的是他还是带着顾和风一起来的。
他是打着“许久不见我堂哥一起吃个饭”的旗号,其实是为了炫耀才把人带来的。
其实就是想暗戳戳告诉司岑,你买新衣服新首饰成亲还摆那么热闹又怎么样?
你嫁的还不就是个瘸子猎户?
一个泥腿子,而且还是个靠山吃饭,连田地都没有,连农户都不如的泥腿子。
而我不一样,我将来是要做秀才夫郎,举人夫郎,甚至状元夫郎……
好险他没有开口把这话对司岑说,不然司岑一定会很真诚的问他一句,“哇哦~你要做这么多人的夫郎,你忙得过来吗?”
司老二的婆娘听到司老二大放厥词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顾不得去看旁边的顾和风是个什么脸色,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就是大吼,“司老二你疯啦?喝两口酒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什么话都敢胡咧咧,我看你是要上天!”
“满哥儿,顾……猎户,这老头子喝多了胡说八道,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就要去拉扯司老二。
司老二心里大喊:‘对对对,快把我带走!’
手上却毫不犹豫给了他婆娘一个大逼斗,叫嚣得更厉害,“大清早的我喝什么酒?你才疯了。
你不是也嫉妒那贱婆娘得很吗?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嫉妒那贱婆娘嫁了我大哥,你眼红她,你还看不起老子,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