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温度要比廊道间高上几度。

可见即使是作为学生口中喜好阴冷、单凭气场即可令周边环境大降温的大蝙蝠……

斯内普教授本人对于温度的要求还是处于正常人范畴之内的。

室内布置也一样，壁炉、长桌、书架……跟其他教授一般无二的配置。

只要除去地上散乱堆置几桶某种动物眼珠和处理了一半的器官，魔药架上五颜六色的浸泡液里形状可怖的动物标本，还有各种处理材料的锋利刀具等等……的话。

勉强还是可以称之为正常。

阿不思跟在斯内普的身后进来，飞快地抬眸一扫室内陈设，便收回视线。

而后者绕至办公桌后，却没有立刻坐下。

他两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向前微倾，突然道：

“几年级？”

问这话时，他的语调平平，眼睛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男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似乎没料到他问起这个，男孩一怔之下看他一眼，又猛地错开目光。

“一年级，教授。”

语速略快。

“您知道的，一周前新生入学仪式，我才被分院帽分到斯莱特林……”

解释太多。

真是个破绽百出的回答，斯内普在心中定义道。

不必说邓布利多，就算是满脑子金加隆和美容药剂的卢修斯站在这里，都能察觉出问题来。

——作为少有的、在黑魔王消失后能够全身而退的食死徒，卢修斯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以说是不错的。

但这份能力一直被他运用于商业界的交易之上，其他方面自是逊色不少。

至少在斯内普看来，除了讨价还价，卢修斯的敏锐程度即代表了成人巫师的最低水平。

而如今阿不思的反应能得到他“卢修斯都能看出来”的评价，可见其有多……好骗。

斯内普一阵默然。

想起前几日自己亲自把人送到校长办公室……

也不知道这个小鬼在跟邓布利多的谈话里漏了多少信息给他。

“我问的不是这个，波特。你知道的。”

斯内普开门见山，“你不属于当前的这个世界，你来自未来。

邓布利多和我都知道这一点，而作为你现在的院长，为了不耽误你的学业，我非常有必要了解更多一点。

比如，在你原本的世界里，几年级了？”

他又问了一遍。

邓布利多校长什么都知道，您为什么不去问邓布利多呢？

但凡需要你们知道的一切，我可是都告诉他了，阿不思心道。

面上却是小心地观察了对方的神色，似乎在确认这话的可信度。

过了一会儿，他放松了些，回答说：

“……二年级。”

原世界的六年级加上觉醒世界三年级，满九减七。

没毛病。

“二年级魔药课的期末成绩是？”

“o。”

这次，阿不思没再犹豫，利索地回答。

末了，又像是有些担心自己说的太过绝对，补充道：

“其实我的魔药课成绩并不是多么突出……”

“不过那年的期末考核比较简单，而斯拉格霍恩教授恰好又带领我们复习过两遍。”他这样说。

“斯拉格霍恩”这个单词的发音本身就长，再带上教授的称呼，如常念出就已足够吸引人的耳朵。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疑心，阿不思的语速较之平时还快了些许，似乎只是不过脑子的随口一提。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二年级，参与过期末考核……再结合他穿越时空出现的场合——开学晚宴。

这应该是一个准三年级生。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小孩站在一年级堆里毫不突出的身高，沉默片刻。

然后示意他去一旁的坩埚跟前。

“好眠药剂——这是你今天的任务。

我认为，身体回到过去并不意味着知识也一齐消失在过去的时光里面——你只有一次机会。

不要浪费我的材料，波特先生。”